常牧风比师弟年长两岁,固然十八年中两位皆已长成神仙一样的翩翩少年,但师兄眼中却已没有了燕戈行的恶劣。一柄箫剑被他舞得瑟瑟生风,师父听云道长不由几次点头,朝着劈面冥顽不灵的燕戈行嗔怒道:“你何时才气跟你师兄一样,也不枉负师父毕生心血。”
目睹师父不忍打,燕戈行赶紧将桌角的茶盏递到白叟家面前,“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边,望着峰顶的梧桐树长叹短叹:“目睹又一年夏天畴昔了,雨季里雷倒是打了很多,恰好没有一下劈在那梧桐上,我看,本年又不能下山喽。”
“那是睁眼瞎!”
面带浅笑的师父一下子黑了脸,扶在石桌上的手掌猛的一震,那架玄色的古琴便直直朝着燕戈行飞来,燕戈行就势闪身,将古琴稳稳接在了怀中。
听云道长沉着脸发号师命,燕戈行无法,将古琴横在桌上,悻悻地走上前去关上了观门,抬眼望向师父。
燕戈行小声嘟嚷,一首“烟云散”被他弹得七零八落,说甚么这首曲子里能悟出至上高绝的禅意,就跟弹了这曲子就能变成劈面山庙里的秃子似的。现在,他却只晓得,山上的叶儿就要落了,秋风就要起了,大雪封山以后,这里便会更无生趣。
时至暮秋,听云道长的小门徒燕戈行正用双手撑在石桌上,看着峰顶那棵已然开端落叶的梧桐,噘嘴抱怨着。
门又被翻开了,望着门外缥缈的雾气,燕戈行一脸茫然。
“就晓得吃!”
劈面,须发斑白的师父正在指导大师兄练剑。
现在,固然心中非常不爽,又不好当着师父的面表示,只得将古琴丢在石桌上,跳脚鼓掌道:“师兄好剑,好剑,貌似轻功又更上层楼,今晚能够吃鸡了。”
“是!”
燕戈即将那架古琴重重地顿在长满青苔的地上,山川不复,民气可鉴的境地又怎是他这类小人儿能够参破的。甚么天下江湖,家国大事,跟本身能有甚么干系。他只想下得山去,看一目炫红柳绿的天下,也不枉了去而不返的二九好韶华。
“天雷如何还不劈下来?”
白发童颜的道长缓缓地把目光从峰顶梧桐树上收回来,笑笑地看着二位门徒:“你们安知这山下就好过山上?”
听云道长吼怒一声,吐了吐舌头的小门徒赶紧收声,抱起了被丢在一旁的古琴:“我练琴,练琴,我好生练琴还不可吗?”
燕戈行伸出二指,悄悄隔开面前的箫剑,对师父的厚此薄彼腹诽不已――单单是剑诀,师兄就比我霸道很多。师父教我的那哪叫甚么剑诀啊,明显就是一首三岁孩童都会念的古诗。
“戈行,去,关了那扇门!”
本年惊蛰,春雷初起之日,一心想要下山去看花花天下的燕戈行,曾趁师父师兄双双睡熟之际,仰仗抓鸡练就的轻功,飞到那棵梧桐树的最高枝,将一根两尺长的铁签打入树干当中,企图以此引来雷火。现在看来,这栖霞峰毕竟是作孽太少,不得雷公电母看重。
常牧风将剑支出箫鞘中,看了一眼故作难过的燕戈行,摇了点头,无法地笑道。实在他也想下山,只是公开里鼓动师弟,大要上却还要做好人罢了!
话音未落,常牧风的身影似一条白练腾空劈下,待要落地之时,左手变掌为拳,击在青石铺就的空中上,又借势反弹,手中箫剑蓦地斜向上挑,飞旋尽时,剑尖已直抵燕戈行眉梢。全部招式,仿佛一条天外飞瀑,自云端倾泻而下,溅起的浪花轻点燕戈行额头。
一袭烟色长衫的燕戈行不耐烦地瞥了师父和师兄一眼,悻悻地嘟囔道:“还不是您老偏疼,西席兄的天瀑剑法比教我的流云剑短长百倍。”他又那里晓得,天瀑剑法跟流云剑法同气连枝,实则是同一种剑法,内行人本是看不出甚么辨别的,只待练到登峰造极之时,才气在几处招式中看出奥妙窜改。流云剑从天瀑剑中演变而来,砍去了天瀑剑法中最为狠绝杀气太重的几招,化钢为柔重在心法修为,谁又能说出个伯仲?现在燕戈行抱怨师父偏疼,不过是本身练剑不如师兄勤奋,使剑不如常牧风得心应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