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沈雪吟持鞭顶风而立,远远地,她便瞥见了在世人的簇拥下率先下船的阿谁青衣少年。他背着一张古琴,身形仿佛比前次别离时强健很多,但是瞧来瞧去,浑身高低也没有一星半点盟主该有的模样。这却也不能怪他,本身六岁那年被尊为圣使时,还哭喊着要江寒去买梨膏糖呢。
秦镇南的脸上堆着笑,常牧风却不看他,只是感觉一片汪洋也没甚么都雅的,便站起家想着船舱内走去。
本来嗜酒如命的燕戈行耳中却仿佛没听到阿谁“酒”字,只歪头看着城楼上的阿谁女子,待行到城门下,二人一上一下对视时,才忍不住相视而笑了。
“不好,是百越人!”
“海上风凉,常大人还是进仓歇息吧,快到灵犀岛时,我会去叫大人的。”
“……”
背对着世人的燕戈行听得逼真,嘴角不由暴露了一抹坏笑,看起来这群老固执的确是被师兄逼急了。早高低船之前,他就已经看到劈面城墙上那抹红色的身影了。内心想着免得一会儿正邪两派见面难堪,才引着阮掌门唱了这么一出双簧,现在看来,见效不错。
岸滩之上,白浪拍岸,棕榈飘香,美不堪收。
……
“呵呵,忘忧散,烟云散,归正终归是有个散字……”
常牧风敏捷出了船舱,却见船队正行在暗礁重生的霞岚湾内,霞岚湾只要一条狭小的深水航道能够通过水虎帐的大船,船队速率较着比本来慢了很多。仇敌选在此处打击,想必是对这片海疆非常体味的。
但是,划子面积太小,活动又非常矫捷,十几块火石砸将下去,霹雷隆几声巨响,击中者不敷二三。
常牧风目光紧盯着行在最前面的几艘划子,沉声问秦镇南道。
燕戈行年仅二十,心中天然也是奇特,却念着盟主的身份,不好表示得过分骇怪,便用心沉着脸,对着两位小沙弥的背影冷冷道:“没端方。”
“这是甚么怪物?”
“若能与阮掌门合力灭了十三楼,管它甚么红莲白莲,都是我们大燕武林的朋友。”
吸入忘忧散后,他抖剑将身后长长的披风一扬,斜向后看着背后的传令兵,冷冷命道:“开船!”
常牧风自言自语,既然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就看看到底那朵能结出果儿来罢!
世人有的抬水去船头灭火,有的跑去船后要旗兵传令,有的胡乱朝着传下一艘艘靠近的划子放箭,正乱成了一锅粥时,却见又有十几艘载着火油的划子从两侧的暗礁裂缝当中,迂回着行近了前面的舰队当中。
常牧风心下恶感,回身瞪了一眼秦镇南,呵叱他撤下了侍女美酒,一小我进得内舱,闭目调息,只等入夜一战。
亲来驱逐武林盟主的南海派掌门阮仲年并未骑马,而是骑着一头比马大了很多的独角无毛怪。
沈雪吟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那根木簪,嘴角不自发飞起了一抹浅笑。
常牧风白袍玉冠,顶风立于船首,一曲吹罢,重新将碧玉箫别入了腰中。他朝着身后摊开左掌的同时,早已有长于察言观色的部下弓身将装着忘忧散的琉璃瓶递了上来。
燕戈行冷冷一笑,摆足了盟主的架子,也不说话,跨着方步缓缓行下船去,待走到昂首抱拳恭迎的阮仲年身边时,才侧头抬高声音问道:“传闻阮掌门公开里已跟红莲教结下了联盟,也不知我们前来是锦上添花呢,还是多此一举?你却如何不问问我身后的那些固执,他们到底愿不肯意与红莲教的人同列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