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南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摇了点头:“逆着光,看不清他们的旗号,不过,应是灵犀岛的船没错了,除了不知死活的他们,有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世人有的抬水去船头灭火,有的跑去船后要旗兵传令,有的胡乱朝着传下一艘艘靠近的划子放箭,正乱成了一锅粥时,却见又有十几艘载着火油的划子从两侧的暗礁裂缝当中,迂回着行近了前面的舰队当中。
一令既出,六艘投石船上练习有素的水兵已经绞动抛石机,嗖嗖嗖几声,燃着火的巨石已经超出旗舰的头顶,向着劈面正欲迂回接敌的划子砸去。
“是不是灵犀岛的人?”
此时,本来站在她身后的于满江早已按捺不住,翻身从近处的一处悬梯上趴下墙去,一边从城门口冲向内里,一边朝着海边大呼着:“燕兄弟,燕兄弟,我在这呢,我是昆吾江你于大哥啊。”
沈雪吟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那根木簪,嘴角不自发飞起了一抹浅笑。
“不好,是百越人!”
秦镇南整整比他大了快三十岁,却一脸的恭维奉迎,职位比常牧风还要高半级的他,竟似一个毕恭毕敬的奴婢,经心全意地奉养在常牧风摆布。贰内心何尝不清楚,假以光阴,慕容拓登上大宝,常牧风便是天子身边最大的红人。到当时,他的宦海前程,还希冀着这位目空统统的少年后生呢。
燕戈行年仅二十,心中天然也是奇特,却念着盟主的身份,不好表示得过分骇怪,便用心沉着脸,对着两位小沙弥的背影冷冷道:“没端方。”
常牧风心下恶感,回身瞪了一眼秦镇南,呵叱他撤下了侍女美酒,一小我进得内舱,闭目调息,只等入夜一战。
常牧风将天瀑剑递到一名保护的手中,悄悄旋动着拇指上吵嘴两色的墨玉扳指,那扳指吵嘴清楚,图案竟像是副山川画般意境悠长,一如栖霞峰里的高山流云。
沈雪吟苦笑一下,这个于满江,恐怕早就忘了当初他在四象岛上不顾兄弟交谊一小我跳水逃命的事情了罢?
常牧风一撩披风,坐身在琼州水军都统秦镇南亲手搬过来的红木太师椅中,极目远眺着安静的海面。
“……”
秦镇南大声地号令着,但是大船行在窄峡当中,四周都是暗礁,何况前面另有浩浩大荡的船队堵住来路,想要后撤又谈何轻易?
世人早知南海派与红莲教干系,却念着红莲教虽为邪教,也未曾做过有损各门各派的事情,这才一并前来。现在见阮掌门说了软话,一心想着肃除十三楼报仇的各派代表,也便没有了纠葛甚么正邪之分的需求,便也都不再计算,几位头子接连道:
秦镇南大呼之时,行近了的一艘划子上已经丢出一向火罐,啪啦一声拍碎在了旗舰的船头上,呼啦啦烧起了一片。
船舱内,已被秦镇南妆点的像是一座宫殿,除了各色美食美酒,竟然另有一群莺莺燕燕的侍女。
汪洋之上,有岛名灵犀,盛产独角白犀。
“海上风凉,常大人还是进仓歇息吧,快到灵犀岛时,我会去叫大人的。”
亲来驱逐武林盟主的南海派掌门阮仲年并未骑马,而是骑着一头比马大了很多的独角无毛怪。
常牧风白袍玉冠,顶风立于船首,一曲吹罢,重新将碧玉箫别入了腰中。他朝着身后摊开左掌的同时,早已有长于察言观色的部下弓身将装着忘忧散的琉璃瓶递了上来。
常牧风地点的旗舰行在最前,厥后六艘船面上驾着抛石机的楼船并行一列,再今后才是运载弩手和水兵的兵船。据闻灵犀岛上南海派为绝海寇袭扰,历任掌门加固整修城防,到了阮仲年这一代,城墙已是又高又厚。想要杀进城去,必先用抛石机破了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