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二十圈了,遵循他们平常的表示,二十圈就是极限。
演武场四周约一百五十丈,平常他们跑二十圈都累得呼哧呼哧喘,现在却要跑五十圈。
倒是到了公廨。
演武场南北长东西短,其他少年排着队双手叉腰在北面蹲马步,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跑圈,更有功德者一圈一圈替两人计数。
跑完十圈,场中两人的法度较着放慢了,特别是严青昊,两条腿沉重得仿似绑着沙袋,就是凭着胸口那股气一步一步往前挪。
夏天热,鞋底能够薄一些,夏季则不然,常常要用八层或者十层袼褙。
在西路公廨以北有处范围颇大的演武场,前面数排粗陋的青砖号房,严青昊等近百名前来学武的少年就住在此处。
林栝已然走近,还是背动手,居高临下地开口,“是男人就本身起来,别跟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
“叫甚么?不是能惹事吗,连挨揍都不怕还怕这点疼?”林栝讽刺道,部下涓滴不放松,转头叮咛曹大勇,“照这个模样把两条腿都捏捏,不然明天另有苦头吃……捏完了,列队巡街。”
“就你们这些半大小子也能巡街?”薛氏惊奇地问。
围观之人见是他,“哗啦”四散分开,只剩场中犹在胶葛的两人。
严清怡皱着眉头问:“瓦沿子是干甚么的?”
严清怡是个年青女人,没这般力量,只能仰仗薛氏。
两人辛辛苦苦三天,终究做成两双鞋,就到了严青昊归家的日子。
林栝眸中暴露几分思疑。
曹大勇觑着林栝神采,不敢再还价还价,咬牙道:“行!”脱了外头衫子,只穿件短褂,抢先跑了出去。
两人正说着话,林栝排闼而入,瞧一眼严青昊,淡淡道:“有劲儿没处使就去蹲马步,堂堂男人汉整天跟妇人似的满嘴都是贩子流言,嫌不嫌丢人?”
少年揪住田二胖肩头,稍用力将他拽起来,“田二胖你一天不谋事难受,欺负年纪小的显你本领?”
林栝让两人坐下,俯身抬起严青昊小腿,用力朝着腿肚子捏下去。
林栝将目光移向演武场绝顶。
严青昊撒腿跑进号房,拿帕子沾了冷水往脸上擦,边擦边龇牙咧嘴地喊疼。
“我来吧,”曹大勇接过他手中帕子,摇点头,“你明显打不过二胖,还每天挑衅,这不是自讨苦吃?”
曹大勇跟严青昊面面相觑,忍着双腿酸痛紧跟上去。
中间翻滚在一处的恰是田二胖跟严青昊。
清楚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给人一种沉寂悲惨的感受。
严青昊梗着脖子道:“我说的是究竟,你就是个没娘养没爹教的,你娘做的丑事,前后街谁不晓得?”
“妇人又如何?”严青昊不忿地说,“我娘每天洗衣做饭,我姐辛辛苦苦地赢利养家……我弟弟读书所用纸笔,我来这里的破钞,都是我姐供的。”
曹大勇从速证明,“是真的,我跟三妞一同摆过摊,只要她在,别人都情愿买她的东西,每次她不收摊我们就卖不出去……街坊说三妞射中带财,一把芹菜也能卖到钱。”
严清怡浑然不知曹大勇与严青昊正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她正拿了剪刀绞鞋面,薛氏则在中间纳鞋底。
田二胖被他监禁着,严青昊趁机一脚踹在田二胖肚子上。
也不知如何回事,有两人就产生了吵嘴,先是相互指着对方鼻子呼喊,接着就动起手来。
严清怡暗笑,难怪交的束脩未几,一年才二十文,本来还得替衙役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