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没说,”魏欣端着信再看一遍, “大后天走。前次我去看她,她底子没提起回济南的事儿,也不晓得如何回事,俄然就来了这一出。我得看看她去……好了这一场, 不能不给她送行。”说完话, 仓促对魏夫人行个礼, 先去找钱氏说了然事由, 然后回到萃英院,取过一刀纸并两盒墨, 仓促往角门走。
严清怡推让不过,只得受了。
“好,”青柏应着,忽而又续一句,“我跟你一道,你在明我在暗,主子心尖上的人,慎重点儿没错。”
小郑子道:“蚊子,三月天就有蚊子,真邪门。”
魏夫人看着他浑身墨点儿皱眉, “你在干啥呢?”
严清怡见状,只感觉心头发涩眼眶发酸,悄悄侧过甚,眨眨眼,抢过魏欣手里纸笺,凑在鼻端闻了闻,“这是熏的素馨花?真难为你肯割爱给我。”
七爷简短地叮咛,“大后天,严家女人回济南府,去探听下几时出发,从哪个门出城,在哪处驿站歇脚,明儿中午给我回话。”
魏欣道:“一块玛瑙不算甚么,但是经高僧开了光,说可保清泰安康,你随身带着,路上就不怕抢匪盗贼宵小之辈了。”
魏欣正跟魏敏及魏俏凑在魏夫人那边谈笑, 听碧玉说严清怡打发人送来的信,当即拆开, 本来是笑盈盈的脸儿,等看过信立即就拉下来。
严清怡笑道:“那些书是二表哥借我看的,这会儿在江西考童生试,等他返来让人还归去;衣裳是大姨母给我添置的,料子太娇贵,在济南府穿不着,留着送人或者赏了下人都好。”
当着大姨母的面,严清怡不好说别的,只笑道:“姨母也不让走,可我半年多没见到我娘了,前天做梦梦见我娘说她心口不舒畅,我实在待不下去,总得归去看上一眼才放心。”
青柏想一想,“模样还行,放在外头算是出挑的,如果在宫里也就浅显吧。脾气也说不上多么好,我看还不如我家里婆娘软和。”
大姨母责怪道:“阿清就是急脾气,说是风就是雨,说要走一天也不肯意多待,好说歹说才定下大后天出发。阿清这一走,我内心可就空了大半……幸亏另有个阿娇,今后五女人也要常常过来玩,要不阿娇也没个玩伴。”
小郑子看着图样墨已干,整整齐齐地摞起来放到一旁,蹑手蹑脚地出去。
青松与青柏对视一眼,点头承诺。
小郑子抬高嗓门道:“这件事两位爷可很多上心,七爷挂念着呢。”
七爷正俯在书案上画金饰模样,已经画出来好几幅,小郑子两两对比着比较,“我感觉胡蝶钗好,周遭用金线缠绕着,眼睛镶上黑曜石,翅上缀些红宝石,多调皮,凤钗富丽归富丽,但是显老成,并且戴着逾距了。”话出口,顿觉讲错,正无措,瞧见青松两人,忙对七爷道:“青松跟青柏过来了。”
青柏忙道:“我熟谙几个技艺不错的,能够请他们暗中跟着,或者干脆把这几人辞了,别的雇人雇车,管保把严女人妥当地送到……不是济南府吗?”
淮海侯只好抱着酒壶站在西华门等,幸亏春日气候煦暖,不冷不热,可内心实在烦躁。足足等了大半个时候,才见到范大档。
淮海侯把酒壶往他怀里一塞,没好气地把魏夫人叮咛的那几句话说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