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希月是被一阵狼籍的脚步声与铁器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有事?”柳希月蓦地被吵醒,语气带着压抑的肝火。
“人不是我杀的。”
“起来!起来!愣着干吗!”牢头不耐烦地将牢门一脚踢开,对着柳希月恶狠狠地嚷嚷道。
柳希月理了理衣袖,微抬了抬下巴,表示牢头到火线带路。
柳希月不屑地笑了笑:“大人一口咬定我杀了人,又可有证据?”
不但仅是眼神,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几分华贵气质,连镇北将军的夫人,他见过的家世出身最好的女子,身上都没有如许的气质。
莫非这女子真如狱中传言所说,是京中的贵女,为了跟李珩一同出京,特地假扮成贴身侍卫的模样?
“这算甚么证据?”张敬之拍了拍桌子,“谁晓得是不是你殛毙辰娘时,被辰娘抵挡击伤,再推说是有人攻击你?”
张敬之听罢,神采乌青地望了一眼身边师爷打扮的男人。
十四从暗处走来,十六抬头看着他,张嘴愣了好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你说得这些可有证据?可有人瞥见辰娘引你出去?”
柳希月坐起家,揉了揉略有些酸疼的脖颈。打个哈欠。
“哥哥我好冷。”孩老练嫩的声音打着颤。
牢头想着,对上柳希月的语气就驯良了几分:“走吧,城主大人都在招认房里等着了。”
这些人铁了心要给她科罪,她说再多都只会把她往杀人上引,她也再懒得跟他费口舌。
小小的供招房内,站满了人,柳希月从中瞥见两个熟面孔,城主张敬之,炎县县令,也就是之前胡跃飞的侄子胡希君,残剩的柳希月都不熟谙,只在昨日的晚宴上打过照面,叫不上名字。
牢头被她的眼神一扫,顿时闭了嘴,内心另有些发怵。
人来时,她正在做梦,梦里是原主十六和十四的小时候。
若真是高贵的身份,城主此次岂不是碰到了硬茬子?别到时候掉一百个脑袋都不敷,还扳连他们这些受命行事的小人物。
柳希月站起家,冷冷看他一眼。
他还从未见过如许的眼神,那几分威仪几近逼得他喘不过来气。
十四小小的人死死拉着她冰冷的手,仿佛很惊骇将她弄丢。
“对峙一下,现在不能歇息,比及了都城就好了。”
“本官等下自是会问,除了殿下,你可另有别的证据?”
梦中场景一转,就到了都城,破败的木棚里,四周透着北风,她裹着独一的一床薄被,手里抱着她的破布玩偶,冻得浑身颤栗。
张敬之被她的态度完整激愤,猛地站起来,怒道:“你这女子,嘴还挺硬,看来不给你动点真格不会说实话了!来人!给本官上刑具!”
她都如许说了,仍不肯找李珩过来,莫非题目是出在李珩那边?
十六满身颤栗,瑟缩地伸直在房间一角,没了声气的男人就躺在她脚边,乌黑发紫的面庞,充血瞪圆的眼睛,在她脑内挥之不去。
师爷凑畴昔私语两句,张敬之面色稍霁。
来都来了,鞠问是免不了的。
柳希月睁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梦里的画面除了她和十四,统统人都没有色彩,两个小小的孩童,手脚都冻得生疮,相互搀扶着在吵嘴的风雪中尽力前行,途中她跌倒好几次,都被十四冒死搀扶拉起来,持续往前走。
她顿了顿,又道,“天然有人瞥见。平王殿下就瞥见了,大人如果不信,不如召他来问问便知。”
想着,柳希月在招认室内正中的囚椅上坐下,眼皮抬了抬,对上张敬之那张面色严厉的脸。
“你为甚么杀辰娘?”张敬之也不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