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只是点头,快快将牛乳喝了,又漱了口,就往孟素蓉屋里去。因孟素蓉的身孕已经快六个月了,顾老太太盼孙心切,免了她每日一早存候,倒是能够多睡一会儿。顾嫣然进屋时,孟素蓉方才起家,正让锦心折侍着梳头,从镜子里瞥见女儿出去,便招手叫过来摸摸手脸:“这么早过来做甚么,可冻着了没有?”
锦心撇了撇嘴,但内心明白,只得又去了库房里,随便捡了匹秋香色给顾浩然,又捡了匹桃红的给顾怡然,别离打发小丫环送了去。
绣娘忙又挑了一块石青的二色金织花料子捧上去:“老太太尽管放心,用这个色彩压一压,再没有欠都雅的。如果不好,不消老太太去,我们本身捧了招牌来给老太太劈了当柴火烧。”
这里顾嫣然跟着母亲用过饭,便一起去了顾老太太房里。
顾嫣然就昂首看了她一眼:“姨娘的意义是,要给弟弟用这杨妃色做衣裳?”杨妃色是端庄女人家穿的色彩,就算男孩子年纪小,要穿喜庆点儿,也万轮不到用这类色彩。
顾嫣然摆布看看,如有所思,孟素蓉已经转头道:“嫣儿带着怡儿去挑罢,浩哥儿在上学,你们替他也挑上。”
如此一来,桌上只剩下一件檀色和一件枣红料子,都是白姨娘不爱的;另有一匹挑花缎固然也织了石榴花,花却碎小,根柢还是姜黄色的,看得白姨娘把帕子扭了又扭,忍不住道:“大女人好歹也替你弟弟挑几件,再想着别人也来得及。”
绣娘也是常来顾家的,闻言忙笑道:“大女人尽管放心就是。”转头又向孟素蓉阿谀道,“大女人这才十岁罢,就如许的能当家了,太太真是好福分。”
孟素蓉少不得含笑谦善了几句,一屋子人都是满面东风的,唯有白姨娘生了一肚子暗气,却又不好说话。
“下人们的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今儿针线坊里送新料子来遴选,选下去就开端做,还是跟往年一样用珍绣坊,每人四套,两套过年时的,两套春装。下剩两套春装,等年厥后了新料子再选着做,免得这会儿做了,来岁又不时髦。”顾嫣然头头是道地说着,“一会儿料子就送过来,我让她们把料子送到祖母屋里,大师都畴昔挑。我听她们说本年出了一种西番莲花腔的茜红色软缎,已经叫她们给留出来了,给娘做袄子穿。”
白姨娘无话可说,手里又把那帕子拧紧了些。顾嫣然笑笑,部下已经挑出几匹或蓝或绿的料子,另有匹光鲜的秋香色暗花锦:“这几匹料子给浩哥儿。”转头又叮咛绣娘,“哥儿的衣裳不要绣太多花,或松或竹,捡那高雅的花腔子绣上些,兰草也可绣几朵,万不成落了俗套。”
顾嫣然拉了顾怡然的手畴昔,先替她挑了一匹樱桃红和一匹鹅黄的软缎,又挑了一匹竹青的绵纱,一匹松花色挑花缎;再替本身挑了一匹丁香色软缎,一匹银红绵纱,再有两匹挑花缎,一件青莲色,一件珍珠色。
孟素蓉便点了点头,笑道:“好,就听我们嫣儿的。”想了想转头叮咛锦心,“去库房里把那两匹芙蓉锦拿来。”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独白姨娘站在一边公开里拧帕子。她早看中了那块品红色的料子。品红比大红浅些,若不细看也差未几,这一桌子的衣料,就只要这块最靠近大红色,恰好却被孟素蓉推给了顾老太太。
杨妈妈是从孟素蓉那边过来的,闻言便道:“太太还好,只是迟早咳两声,比往年是强很多了,秦太医的药公然是好的。”又道,“就是开了窗,这边也听不到太太在屋里咳不咳嗽,今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刚睡起来的热身子,被冷风扑了可如何得了。如果这会儿你再病了,太太还如何歇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