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蔚然还在乳娘怀里,转着头东看西看,听了韩老夫人的话俄然咧着小嘴笑起来。韩老夫人一眼瞥见,喜好得更是不可,招手叫乳娘把人抱过来,拉着他的小手笑问道:“你也听得懂不成?好个精灵的孩子。”
顾怡然也有些恋慕。那枝珠花是珍珠和蜜蜡串的,珠子都不大,可珍珠颗颗滚圆津润,蜜蜡则色彩通透,单这一枝珠花,大抵就要值到几十两银子。顾怡然不由得拿眼睛细心扫了一下长姐:因韩家在孝中,来做客也不能穿得过分素净,顾嫣然本日穿了件杏黄色绣紫藤花的交领衫子,下头是月红色襦裙,头发挽了个小流云髻,插了一枝镶珠梅花头金簪,中间一朵浅黄色堆纱杜鹃花,这会儿配上这朵珠花倒是正合适。
孟素蓉一听就晓得是要给顾蔚然的,赶紧推让,丫环却已经飞跑去取了来,韩老夫人拿在手里,提着上头的穗子在顾蔚然面前晃了晃,笑问道:“喜不喜好?”
韩缜的宗子韩晋本年已经十五岁,长相可算是全承了父母的好处。韩缜本是个风骚态度,孟素兰也生得娇媚,韩晋集父母之长,更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穿一件宝蓝色长袍,发间却挽了根木头簪子,雕的是一只蝉附在柳叶之间。他一出去,先给顾运则和孟素蓉行了礼,目光便落到了顾嫣然身上,不待孟素兰说话就笑道:“这定是母亲常常提及的嫣然表妹了。”
本身女儿得了夸奖,孟素蓉天然欢畅,嘴上少不得还要谦善几句。顾蔚然在乳娘指导下笑呵呵地合起小手向韩老夫人拜了拜,逗得韩老夫人更是喜好得不可。
韩晋笑着凑到韩老夫人身边去,伸着头让打,世人便都笑了。韩缜与顾运则起家去了前头,孟素兰也叫韩绮:“带着表妹表弟们去暖阁子里说话玩耍,细心别磕了你小表弟。”
孟素蓉赶紧急起家代儿子伸谢,顾嫣然已经规端方矩行了个福礼:“嫣儿替弟弟多谢老夫人了,只盼着他能沾些老夫人的福分就好了。”
孟素蓉欠身道:“老夫人可别夸她,在家里也玩皮着呢。”
韩老夫人嗔道:“这丫头,当着亲家老爷和太太的面就如许顶撞我,但是找打。”
孟素蓉含笑道:“他才多大,能听得懂甚么,不过是傻笑罢了。”
孟素兰笑向孟素蓉道:“这个就是绮丫头,向来没端方惯了,最爱做人姐姐,让姐姐姐夫笑话了。”转头嗔着女儿道,“这回如了你的愿,来了两个表妹,两个表弟。”
顾浩然坐在椅子上,看看顾蔚然手里的玉佩,低头悄悄扯开手里的荷包看了看,里头是一对赤金的笔锭快意小锞子,每个足有三钱重,花腔也精美,但是比起那块玉佩来就底子不算甚么了。顾浩然捏紧了荷包,明显他是顾家的宗子,常日在家中,有甚么好东西祖母老是先尽着他,但是到了外头……
韩绮与顾嫣然年纪相仿,连个头也差相仿佛,她酷肖孟素兰,只是眉毛肖了父亲,格外浓黑,生在女孩儿家脸上,就未免显得有些沉重。
此时已经有个丫环拿着盘子托了四个荷包过来,明显是见面礼了。韩老夫人一边接了,一边又叮咛道:“去将我匣子里那块子辰佩拿来。”
韩老夫人笑得眼睛都弯了:“这孩子,才多大年纪啊就如许懂事,公然都是亲家太太教诲得好。”
孟素蓉正与韩老夫人说话,未曾重视两个庶后代,顾嫣然倒是闻声了,也抬高声音道:“都是一样的东西,回家再看,不准如许失礼。”这些荷包里的东西该都差未几,韩老夫人如许的人,不会在这些事上让人抉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