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是一起来上香，但前殿做的是韩老太爷的法事，顾嫣然姐妹两个到底是外人，上过一炷香以后就退了出来。幸亏寺庙里没有外人，两人随便逛逛也无妨。偏殿里供的是药王菩萨，顾嫣然想到母亲的身子，便出来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又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孟素兰叹道：“十二了，也不算很小了。倒是生得不错——可也没绮儿生得好——约莫也是你说的，不过因着是表妹罢了。”
“起来吧。”韩老夫人抬了抬手，“我又不是怪你。你是个忠诚诚恳的，以是我才要听听你的话呢。”
“先瞧瞧。”韩老夫人没有否定，“提及来，晋哥儿也到了该寻婚事的时候了。”
“她只想找个高门大户的儿媳。”韩老夫人又闭上了眼睛，“却不看看，现在不是老太爷在朝的时候了。皇上虽说还怀旧，可缜儿却不是个能立得起来的，将来可没有他父亲的成绩。可亲家老爷，我瞧着是个无能的，将来少不得还能再进一步。若这么算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再者现在下头皇子们都大了，都城里头并不好住，那些勋贵之家，别说人家一定瞧得上咱家，就是瞧得上，我还不敢沾呢。”
韩老夫人笑起来：“嫣姐儿我是第一回见，可她娘，我但是熟谙几十年了，当时候她还没有嫣姐儿大呢。”说到这里，老夫人有几分欣然，“别看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姐妹两个可差远了，只可惜她身子弱——幸而现在也有儿子了。”
同福听得有些心惊肉跳，紧紧闭了嘴垂手站着。韩老夫人蓦地发觉本身有些讲错，忙把背面的话咽了归去，只道：“娘是个有端方的，教出女儿也差不了，这在我们家也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你瞧着那里挑出错儿来了？”
飞白承诺着出去了，飞金便过来替孟素兰将鬓角披发往上抿了抿，身在孝中也不能用脂粉，倒也费事，一面低声道：“太太是怕大少爷——”
后院这禅房不大，但本日只供韩家利用，充足每人一间去换衣净面。孟素兰带了贴身丫环飞白飞金，在一间禅房里打水来擦了脸，便道：“去看看晋哥儿，叫他那两个小厮好生服侍着，打热水来净面，不准贪凉，更不准到处乱走！本日是来给他祖父作法事的，不是来逛山的。”
出了殿外，顾嫣然见顾怡然一向沉默不语，随口问了一句：“但是累了？若不然你还去禅房里歇一会儿？”
韩老夫人含笑道：“方丈何出此言，都是来拜佛祖的，与人便利本身便利。恰好我们娘儿们一起上山来，也该先梳洗一下才好去前殿，免得轻渎了佛祖。”
顾怡然巴不得这一声儿，带着花青回了禅房，就靠在窗下的椅子上入迷。花青有些担忧：“女人但是那里不安闲？如果感觉身上不好，奴婢去奉告老夫人，请个郎中来瞧瞧。”
同福从速跪下：“奴婢不是想欺瞒老夫人，只是——那是在山路上，有太太，另有我们家女人，晋哥儿也做不了甚么……”
同福顺着她的话笑道：“这倒是的。奴婢还传闻，禇先生非常夸奖表女人的书画呢。只是——太太怕是……”
同福站了起来，看四下无人，才抬高声音道：“大少爷是有这个……弊端，不过依奴婢看，表女人是个有端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