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然不平气隧道:“姐姐说的不就是我方才说的,有甚么两样?”
孟素蓉微微一笑:“你不晓得的事还多着呢。”嫁为人妇,这些闺中之事便都要弃下了。这些年她随顾运则在外任上,也拿着旧时的方剂开过脂粉铺子,但亲手调香弄粉倒是再无闲暇了。且生了顾嫣然后得了喘嗽之症,这些花粉香脂也要离得远些,便再未动过。
白姨娘也想跟了去,却被孟素蓉淡淡一句话叫她在堆栈里歇着,免得一上路又说本身小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白姨娘被拿住话柄儿,见顾运则一言不发,只得悻悻留下,眼看着柳姨娘欢天喜地地跟着顾运则出去,恨得牙痒。
顾嫣然低头往下看了看,轻声道:“既是卖身葬父尽孝,则大家都可买她,并不算在理,只是这女人不肯卖与那甚么老爷,倒也是她的自在,这些人脱手强抢,便不当了。”
“混闹甚么!”顾运则却沉了沉面色,“侠以武犯禁,哪有随便就动拳脚的事理?如果谁拳头硬就有理,还要律法做甚么?你这是跟谁学的,如许毛躁?”
“这位女人……”顾嫣然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归去,“总归是出身不幸,要谋个前程也不为过。”
“娘真无能。”顾嫣然眼睛睁得圆圆的,“我都不晓得娘还会调香弄粉呢。”
顾运则见前头马车确切过不去,便叫了孟素蓉等人下车,都戴了帷帽步行畴昔。实在他们一行人也就是顾蔚然年纪太小还要乳娘抱着走,其别人步行也都无妨。走了几步,就闻声前头闹哄哄的,在街口的石牌坊下挤作一团,想来马车就是是以进不来的。
进京一趟可不轻易,如果进京以后要谋外任,孟老太爷不会特地在信上说让顾家一家都入京,不然迁进迁出的,光川资银子就得耗掉很多,岂不是折腾么。
公然到了未末,船便在津浦船埠靠了岸。顾运则带着小厮们去雇了马车,一家人寻了个堆栈歇下。顾老太太坐船坐得头昏目炫,一进堆栈便倒头睡下。顾运则等人都好些,只歇了半晌便规复了精力,筹议着要去外头街上看看。
顾嫣然闻声母亲竟然还在都城有个铺子,且攒下几千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孟素蓉看她这模样啼笑皆非,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怎的这副财迷模样?财帛乃身外之物,不成不节流计算,却不成目中除钱无别物,落了一身的铜臭气!”
幸亏顾运则也不是个成日里算计老婆嫁奁的,顾老太太则是贫寒惯了,只要衣食无忧就不体贴了,也就是白姨娘不时的调拨着顾老太太要这要那,只是家里账目都把握在孟素蓉手里,她要肇事也没些凭据。
顾嫣然身上这件桃红色素面软缎的短襦还是旧年的衣裳,下头配的本是柳绿色裙子,因个子高了,裙子就短了,是以这一套衣裳都放进了箱底里。本日下头配了一条樱草色裙子,倒是过年时新做的。色彩倒也谐调,但细细看时便能看得出来,上襦是旧了些。
“哟嗬――”为首男人高低瞥了一眼,见这少年衣不惊人,便毫不客气地拿拳头在他面前一晃,“谁家裤裆破了暴露你来了?爷们这是买人,你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顾嫣然并不觉得意:“那裙子短了,上襦却还能够穿得,现在是在船上,旧衣穿穿无妨,也免得将新衣弄脏磨旧了,反而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