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气道:“奴婢瞧着八-九不离十了!若她不是,早就承诺夫人分开都城了,又何必千方百计要回夫人身边来?”说着又光荣,“倒幸亏甄氏报了信,不然若被她得了手,奴婢死一百回都赎不了罪!”
周鸿沉默半晌,才闷声道:“跑不了是要调兵……逼宫造反!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若手中无兵,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现在完整明白顾嫣然的意义,顾嫣然是想在齐王堡垒以内扎一颗钉子。
“一个牙白送出去,还怕不顶用,干脆再送一个出去。将牙白抛出去,就为了获得你的信赖――倒是好一手弃卒保车。”周鸿嘲笑,“既如此,甄氏愈发不能让她近身了。”
顾嫣然阴沉着脸,半晌后才冷冷道:“想得倒好,我就不信,他的手还能伸到我平南侯府来?”
顾嫣然笑了笑:“你也太心急了,谁说得准甄氏的话就是真的?我虽也有几分狐疑,可捉贼捉赃,总要抓住了人才好下结论。”
“是是是。”甄真抹着眼泪,“只怕王妃还要寻我,我就先归去了。”
顾嫣然摇点头:“她说了牙白的事儿,是真是假一验便知,这是骗不了人的。我狐疑的是,齐王所谋并非如此。试想你若官职不丢,他就是将我名节毁了又能如何?且此事若发,我们跟他更是死仇,他现在谋的是储位,即使得了手,又对他有何好处?我总记得,甄氏在齐王府里递的那张纸条,上头还写了勒迫二字呢。”
顾嫣然的马车到山下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是成心避一避齐王妃,并不想跟她一起上香。说甚么替哀鸿祈福,有这些香火钱,多买几石米几匹布送去灾区,不比供在佛前实惠?
甄真低声道:“是我偷偷闻声的。我怕王妃对我动手,打通了在王妃院子里的丫环,闻声了这个。”她扯住顾嫣然的裙子,“我不瞒夫人,就因闻声了这话,我才敢来求夫人拯救。阿谁丫环,夫人可万不能再信她!”
“这些事,你是如何晓得的?”顾嫣然没有答复,却反问了一句。
甄真低头瞧着她的手,袖子里微微凸起一块,明显是在袖中紧紧攥成了拳头。甄真悄悄吐了口气:“恰是呢。寿王本是齐王殿下的亲兄弟,双管齐下,不怕夫人不中招。我虽没见着,也晓得那丫环必然是说在寿王府受了苦,现在想回夫人身边服侍,但是?”
周鸿皱眉思考半晌,道:“齐王妃既要弄死她,为何本日还要带她来礼佛?”
顾嫣然沉默半晌,哈腰搀住甄真:“你先起来罢。只是本日我却不能带你走。我来庙中谁都晓得,如果你本日失落,必定引得齐王殿下狐疑到平南侯府,到时候反是救不了你。”
顾嫣然对甄真的印象还逗留在当初沔阳阿谁花团锦簇的少女身上,现在乍见这个惨白蕉萃仿佛年近三十的女子,一时竟没敢认:“甄……甄氏?”
正话儿来了。顾嫣然淡淡道:“提及这话来――虽则我本来也没筹算捐甚么头面,但到底还要感谢你美意提示。这类事,不过是想坏我名节罢了。”
“勒迫……”周鸿沉吟一声,蓦地扬了扬眉毛,“他是要勒迫我为他所用!”
周鸿眉头微动,又忍了下来。顾嫣然倚着他,轻声道:“如果他们要勒迫你,你想他们企图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