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直到深夜才返来,顾嫣然正在床上昏黄着,闻声声音忙展开眼:“怎如许晚才返来?可用了饭了?我叫厨下备了米粥和几样小菜点心,可要用些?”
顾嫣然看看她手里的酸梅汤。两人饮用的汤都是普通,只是她这碗加了些碎冰块,孟瑾那碗却没有,反而像是方才煮出来的,另有些温热。
孟瑾不在乎地摆摆手:“一个荷池有甚么可争的。”
“这是甚么事理?”顾嫣然眉头皱得更紧,“畴前做女人的时候,只感觉她是个诚恳的,如何现在如许放肆?怎见得王府里就只许她的哥儿赏玩了?”
文绣仿佛才发觉本身说错了话,赶紧跪下:“奴婢讲错了。奴婢只是替侧妃不平气――”
杜如有些不解,但立时去了。顾嫣然在中间听着,内心一动问道:“表姐是狐疑……”
她也是个邃密的,说完这些话便低声道:“奴婢已经叮咛了人,一会入夜了,就去荷花池那边瞧瞧。”瞧瞧池边、亭子里,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这明显是要诳着孟瑾带钊哥儿去荷花池了。
杜若便笑道:“这但是是菱角的福分了。”晋王入主东宫,这王府里的下人却不是个个都能跟着进宫的,即如太子妃院子里,放出去了几个,又留下几个常日里不得用的看院子。如菱角这般只在二门上传话的小丫环,将来多数也是留下来看院子的命,即使能跟着进宫,也就是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可孟瑾这一句话将她汲引到了身边来当差,起码也能做个二等宫女,的确就是一步登天了,可不是好福分么。
周鸿叹了口气:“比年交战,国库也不充分。跟羯奴那边虽说定下了互市,可至今才有端倪,也希冀不上。本日齐王在朝堂上提出要捐出王府中的存粮,还说要让齐王妃出面,从都城各勋贵府上募些粮米银钱,陛下非常欢畅。我看,这些日子齐王府要忙起来了,可惜太子已经进了东宫,倒不便利再做这些事了。”
晋王府里的荷花池面积不小,池边以小块的湖石凹凸垒成堤岸,中间一条九曲竹桥直通池心的小亭。池中种着大片的荷花,那水足有四五尺深,下头满是淤泥水草,休说钊哥儿这般小的孩子,便是个不识水性的成人跌下去,也有七八分伤害。
顾嫣然想了想,才道:“传闻她是太子妃给表姐的人,提及来该是个慎严峻白的,只是方才那些话,固然是为了表姐的脸面,这时候提及来却不大安妥。”
“还不快下去!”杜若便在中间说了一句。文绣这才起家,满脸不甘心肠退了出去。
孟瑾的眉头又不易发觉地皱了皱:“你去做事吧。”
本日无事,顾嫣然便来了晋王府。畴前有晋王妃在,孟瑾不过一个侧妃,凡来拜客,须得先去见过晋王妃才好过来,顾嫣然即使想来也不好过分频繁,现在晋王妃进了东宫,王府里就是孟瑾做主,顾嫣然才好多来几次。须得将来进了宫,只怕比畴前在王府还不好见面,趁着这机遇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杜若也不过半晌就返来了,道:“哥儿昼寝已然起来了,奴婢细细问过了乳娘,说是前日傍晚她领着哥儿在院子里走动,那边――”表示了一下王娴院子的方向,“有个小丫环,抱了几枝荷花莲蓬打院子门口过,被哥儿瞥见了,才闹着要去看荷花的。乳娘记得侧妃的叮咛,拿了点心把哥儿哄畴昔了。谁知本日文绣畴昔,又说到气候热了,荷花开得好,哥儿便又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