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久,一行人终究从甬道口走了出来。楼玉书跟在步队前面,低头跨出了甬道。昂首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一进甬道,楼玉书就感觉浑身发冷,砭骨的阴冷。这酷寒不是从内里钻出去的,倒像是蓦地从内心生出来的,一刹时就涌向满身,连手指头,都能感到彻骨的寒意。甬道内壁不晓得是甚么,摸上去湿滑黏腻,像是被泼了甚么黏稠的液体,细心去摸那种感受又消逝不见了,只剩下冰冷高耸的棱角。
马面率先走在前面,带着世人穿过一座长长的拱桥,桥下是无波无澜的一条河道,看不见活动,乃至看不见波纹。拱桥仿佛走了好久,才瞥见一座高高的牌坊,远看仿佛是白玉制成,近看才晓得这是森森白骨累成的牌坊,有些处所人的头骨指骨都清楚可见。牌坊很高,远看才气看的见它顶端刻着的“无间天国”四个字。
走过人骨骨灰堆砌而成的牌坊,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桥下是湍急的河,流淌的是暗红色的血,还异化着歇斯底里的嘶吼,楼玉书惨白着一张脸看畴昔,她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条河内里刚才的确有一双双手伸出来,挣扎着筹办随时把桥上的人拉下去。
“晓得这些人骨是那里来的吗?”霍云悦微浅笑着,看向楼玉书,“都是地府的鬼差们从那些身后被打入无间天国的人宅兆里一个个扒拉出来的。”
“生前身后,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霍云悦的声音垂垂低下去,最后一句几近都听不见了。如果不是楼玉书站在她的身边,想必必定会错过她这句无法又带着懊悔的话。
马面恰是之前告诉楼玉书等人的长脸鬼差,一张脸比凡人长上一倍。这会儿一脸严厉,脸拉得更长了。
其他的人也都停下来了。霍云悦早就停下来立在一旁,看着吼怒着像是要把人撕碎的河道,暴露了然的神采。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恰是那条只要天国人才晓得的忏魂河。
琰魔侧目看了霍云悦一眼,这个老妇人并没有停下来的筹算。
“无间天国那四个字你瞥见没?现在的这些字都是灰褐色的,今后会渐突变黑,字也越来越大,你晓得为甚么吗?”霍云悦不睬世人,持续说道。“那些是骨灰。都觉得本身火化了就一干二净了吗?天道循环,总有了偿的时候。”
楼玉书悄悄地听着,霍云悦的这些话虽是解释给她,更像是说给她本身的。这个奥秘的“姨奶奶”从争夺到此次见面机遇起,就不竭地透暴露那些仿佛不该属于她的哀伤情感。
仿佛过了好久,甬道一点点亮光起来,喧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有若无。离甬道出口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嘶哑的嘶吼声异化着不着名的“滋滋”“噼啪”声,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扎出一个个血洞穴,血汩汩地往外流。一波又一波地绝望伴跟着起起伏伏的嗟叹传来。这感受比在甬道里更让楼玉书感到寒意。
楼玉书被顾言思牵着,颤颤巍巍地过了桥。固然有惊无险,但一时候还是惊魂不定。顾言思轻声安抚着。
顾言思一向看着楼玉书,看她转过甚来,一双大眼在柔光下闪着微光,眼里的疑问已经不能再较着了。顾言思面上也带出些笑来:“那几个字是‘无间天国’,是上古笔墨,你不认得也普通。”
这就是为甚么必须琰魔亲身带他们过来的启事。如果没有他这个积威深重的阎王压住这些蠢蠢欲动的怨灵,这一行估计都得葬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