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儿用小指头刮刮脸颊,笑道:“哎,大寒天的,姐姐倒有些想烤白薯吃,这不,日日有货郎来烟雨阁门口兜售东西,姐姐可不便出来瞧瞧。”便把眼睛往内里一觑,我顺着她眼睛一望,倒瞥见潘生正背动手瞧玉轮。瓣儿瞧着潘生,眼睛里倒含着笑,嘴角弯弯能瞧见晶亮的口水。
潘生似是不大明白,只见了我,笑道:“梅菜来了,还不去书院听课,要开讲了。”便带我出来,我转头看看,瓣儿仍立在远处和顺相看着潘生,实在奇特,眼高过顶的瓣儿,龙井如果没钱,都不大看得上,却为何对这教姐儿读书的潘生如此喜爱?
只听瓣儿“啐”的一声,道:“怎生没事理?你做的本就是以新换旧的买卖,旧鞋换新鞋,如何不对?还是你欺我一个弱女子,面皮薄,能亏损?你可看错了人!”
我只好说:“姐姐,梅菜怕夜宵凉了,少不得给恩客嫌。。。。。。。”
及到了苜蓿女人房里,倒瞧见苜蓿女人跟一名年青公子吟咏甚么,少年不知愁滋味,不晓得是甚么东西,只听那公子摑掌叹苜蓿女人兰心蕙质,苜蓿女人农家女出身,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出了名的目不识丁,常给汀兰女人拿来开打趣,现下竟给那公子如此盛赞,想是潘先生的功绩。
瓣儿如此赏识谁,真真罕见,我一边迷惑一边抬脚要走,不料瓣儿竟又一把把我抓返来:“慌甚么!姐姐有话问你。”但又欲言又止,实在教人摸不得脑筋。
鸾儿笑道:“何止闻声,姐姐我亲眼瞧见了。”边道:“先去送夜宵罢,转头与你细说,倒风趣的紧呐!”
云不时挡住阳光,只感觉忽明忽暗,正迷含混糊梦见似是盛暑时节,后园里一串串让人垂涎欲滴的紫葡萄高高挂在藤蔓上,我站在葡萄下馋的直跳脚,却怎生也够不着,倒是龙井落拓的过来了,伸出长长的胳膊便採下葡萄丢进嘴里大嚼起来,我奉承着想讨些来吃,不想这龙井如
我笑道:“先生谈笑了,女孩子家家,识得几个字,会写些账目,便够用了,梅菜也不做女驸马,读书倒不若帮爹娘干点活实惠。”
我点点头:“是呀,瓣儿姐姐动静好通达。”
我忙道:“记得记得,马吃葡萄的诗,梅菜也梦见吃葡萄骑马呢!”诶,糟了,竟然把做梦也说出来,哎,我这张快嘴。。。。。。
这可奇了,瓣儿到底是在等货郎还是看潘生?潘生又有甚么都雅的。我急着送夜宵,也就告别要走,不想瓣儿扯住我,笑道:“听莫先生提,你今后过午给潘先生送馄饨?”
我忙点头:“鸾儿姐姐也闻声了?”
我忙道:“那便是先生天赋异禀,端的是天赋呐!”
那货郎眼看要哭出声来:“这这这。。。。。。以新换旧,原便是把值钱的旧货换做成色差一些的新货,我们才好赚取些微薄利润,养家糊口,可女人这双素面布鞋,哪怕极新,也不如我这精绣胡蝶百花缎子鞋,何况还是陈旧了的,如此能换,我们还怎生做买卖,不是光亏钱,倒不若拿银子白归还好些。。。。。。。。。”
瓣儿一见潘生,笑道:“原是潘先生,当真见笑,左不过奸商罢了,也罢,本日女人且亏损是福,不与你计算。”便松了手,货郎一见放手,忙不迭挑起货筐飞也似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