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起了这个话头。
晋帝率兵亲征,贺归为不输北齐士气,也领军出征,却恰幸亏疆场上被年仅十岁的贺缈一箭正中咽喉,当下毙命,正应了那弑父的预言。
宁翊从小到大还没被一个婢女呵叱过,顿时被激愤,“你是甚么东西?竟敢对本世子大喊小叫?!来人,给我好好经验经验这个丫头!”
方以唯不疾不徐跟在女子身后,考虑着开口。
女子愣了愣,直到看着方以唯走远才发笑出声。
见唤他的是玉歌,他松了口气,微微站直身掸了掸衣袖,“陛下让我出来透口气。你呢?方才去哪儿了?”
一有些耳熟的清澈女声本身后传来,却模糊带着些威势。
晋齐和谈,晋帝扶贺缈为北齐新帝,且北齐向大晋称臣,但仍可保存帝号,利用君权。
“世子,传闻这方以唯但是才貌双全,等今后红袖添香在侧了,你恐怕还真会被这位女夫子管束得服服帖帖。”
“陛下。”
这些宫闱秘闻,一传十,十传百,其中细节已无处考据。只知先帝贺归动了杀心,但尚在襁褓中的贺缈却幸运逃脱,流落到了大晋,被当时还是废太子的晋帝收为义女。
方以唯张了张唇,话在嘴边打了个弯,终究却还是咽了归去。
方以唯沉默了半晌, 才昂首, 直直对上女子的视野,“的确。”
天子战死疆场,北齐元气大伤,节节败退。
“甚么世子妃!我家蜜斯还不奇怪!”
“方才那是甚么人啊?蜜斯竟与她说了那么多。”
“陛下三思,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话毕,便径直从女子身边走过。茯苓从速小步跟了上去。
茯苓顿脚。
“我又能有何筹算?”
“陛下也让我出来透气,”玉歌将手里的膳盒举高,“我去御膳房拿了些陛下最爱吃的糕点。”
“我……”
她身后,宫娥不解地问。
宁翊看清来人,神采刹时变了。
茯苓一下挡在了方以唯身前,狠狠地瞪了宁翊一眼。
方以独一惊,赶紧将茯苓拉了返来,“世子……”
宁翊也看了过来。
“方姐姐?”
对上她冷酷的视野后,他便转眼复苏,“如何?方大蜜斯这还没进宣平侯府的门呢,就开端在本世子面前摆世子妃的架子了?”
再开口时,话中多了几分摸索,“那么,如有朝一日穿云破雾,方蜜斯又有何筹算?”
方以唯点头,“我只是不肯谈婚论嫁。不管甚么人甚么家世, 都一样。”
薛显感喟,“也好,陛下正……”
“欲渡无楫,临渊羡鱼,”永初帝贺缈摇了摇手中的沉香扇,笑意斐然,“这是怨我没能给她一个机遇吗?”
“向来未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许是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人,他竟是站起家径直朝亭外走了出来,“那是方以唯?”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听方以唯三个字,他唇畔的笑意荡然无存,眉头不耐地蹙紧,连茶也没表情喝了。将茶盏在桌上重重搁下,他挥手,“别提了,管她是甚么才女,小爷我要娶的是夫人,又不是夫子?!”
茯苓猎奇地问方以唯。
宁翊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与方以唯的确如出一辙。
宣平侯夫人是女帝的姨母,在宁翊生母过世后才嫁入侯府。宁翊虽只是她的继子,但名义上也勉强算是永初帝的表兄,常常出入宫廷。而茯苓不过是个侍郎府的婢女,现在却言语冲撞了宁翊……
“哦?”女子有些惊奇,“如果我没记错,方蜜斯已到了适婚之龄。若当真过几年才谈婚事, 只怕会悔怨本身白白蹉跎了好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