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上月俄然沉痾吐血，寻了几位大医都找不出病症。”盗汗渗入眼睛，眼内一时又涩又痛，王盎却浑然忘了擦，他只喃喃问司马氏：“莫非大王他……派人暗中……。”
这模样天然好清算。
噎了半晌，王盎皱了眉又问：“你在老宅住的好好的，如何这会儿想起这个了，莫不是……二郎出了事？”
梁氏只当又是司马氏调拨，且王将庐咯血的病症又一天比一天严峻，先前还能出去论文会友，这几天竟然连下榻都勉强。
因庶妻梁氏与老夫人不对于，王盎便极少回老宅。他不归去，大夫人司马氏亦向来不去新都。
王盎噎住。
说了这话，王盎昂首看了几眼四周，待一一看过，回过甚来道：“这处府邸原也是大王所赐，现在……倒恰好舍了不要。”
他又关门坐了一夜。
王盎站直身子，垂睑道：“往昔多有对不住你与大郎，只今后……。”
北风一阵紧似一阵，雪粒子亦越来越急。
他撩袍上了背面一辆。
阴天里，天老是黑的早些。
二郎出事？
仆人又哪敢多话。
待仆人清算妥了行囊衣物，王盎又叮咛仆人备车，叮咛过仆人，他自家洗了脸梳了发髻，又翻柜子寻了件洁净袍服换上。
司马氏淡淡看了他，没有开口。
“是，老奴这就下去清算。”贴身嬷嬷屈膝见礼，礼罢，直腰退去廓外。
只是这天下午晌，司马氏俄然带了仆人丫头嬷嬷来了，且一来便令人清算了座小院住下。如是住了七八天，梁氏便撵王盎去问原因。
王盎硬了头皮去小院，待出来屋子，王盎令丫头嬷嬷退去廊下，低声问：“老宅出了事儿么？还是……你与老夫人生了气？”
他坐了一夜。
司马氏怔住：“你你……你这是……。”
司马氏垂下眼睑，半晌，由袖子里掏了帕子，待蘸净了眼角儿，方深吸一口气，扬声叮咛贴身嬷嬷：“衣物箱笼不是没有开么？装车罢。”
不怪他活力，帛上不但记了梁氏教唆母家兄弟掳掠富商富户，更有梁氏多次派陪侍袭杀九公子的记录。
再今后看，便是王将庐。
诺大个宅子，近千名仆人奴婢，就如许无声无息失了踪。
仆奴恭恭敬敬接了雀牌，下车将马牵到路边，待找了棵树栓妥贴了，这才躬身向马车一揖，回身往河岸跑。
而绵绵密密的飞雪暴风中，一行人由河岸策马飞奔而来。
“夫人。”仆人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拿了鞭梢指了前头，道：“再往前一二里便是颖河，夫人……咱要到对岸么？”
望了半晌，司马氏由袖子里掏了块青铜雀牌出来，隔窗递给仆奴，叮咛道：“现下拿这块牌子去埠头，到了那……天然有人找你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