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深知青木川匪贼久不出山,数次剿匪均无功而返,此次乃是共同湖北剿匪,以防两处串连,也就是走个过场。刘灿烂便带了两人,细心丁宁千万跟细心了,山中途径庞大。阮和尘便说如若走散便在回龙镇相候。
陈学海这一起过山过水,见了很多世面,听了很多民风。
西安城虽是西部最繁华的大城,又有诸多周秦汉唐的风景遗址,无法有阮求同在,两个毛头小子总感觉不纵情。
“甚么?!”田冬儿手一抖,扇子掉在地上“您说甚么?!”
田冬儿抬头:“是我相公!”
当日的拂尘宴上,虽无山珍海味,但蔬菜清爽,野味繁多,更兼之陪席的各位说些乡野见闻,风俗传说,令两位公籽实在欢乐。
听得可去汉中赏玩,恰是求之不得,当下就随了刘灿烂南下汉中。
“唉――”老先生叹口气。“可惜呀,虎头寨这么些年,一大寨子人,都没了――”
田冬儿扶着陈学海瞧见那白墙青瓦的两间房,瞅一眼门口立着个木头牌子,便一脚迈出来。
谁曾想便遇见了下山做“买卖”的田冬儿,真是好一番故事。
田冬儿心知定是伤口措置不当,如若迟误了当有生命之忧,立时搀起陈学海便顺官道直向回龙镇奔。
陈学海便说,当今圣上励精图治,整治内忧内乱,小小的青木川怎能另有匪?
世人便有接口的道:“这便是墨客之言了。现在虽说四海承平,但白莲教之流死而不僵,余毒伸展十数省。兼之天灾频繁,湖北匪患甚重,青木川的匪也不是易于之辈。”
打柜台里出来个老先生,田冬儿忙道:“还请先生给诊治诊治!”
田冬儿扶着陈学海在门口儿的板凳上坐了,忙喊一声:“先生,瞧病了!”
待到了西安城,阮求同政务繁忙,恰有昔日门生现任汉中府同知刘灿烂前来拜见。
却说禁不住田冬儿恳求,老先生便抓了乳香、没药、羌活、独活、香附、炒甲珠、天然铜、木瓜、当归、续断,配上桂枝、制川乌、制草乌、白芷、苏木、小茴香成一副活血散与学海煎服。又用栀黄酒与田冬儿给学外洋敷,折腾了几个时候学海终究退烧。
老先生笑道:“何止见过,每逢这汉江水患,田大寨主总差人来给这镇子上受了灾的贫民家些许银子,便不至于饿死了人。就是这镇子上的恶霸也被寨子的豪杰杀了几个,今后都收敛了。”
那老先生瞧着田冬儿为陈学海忙里忙外,现在拿着把葵扇在那小火炉上扇火煎药便笑道:“丫头,这后生是你甚么人?”
田冬儿一面煎药,一面深思,若没个说法,老先恐怕要报官惹费事,便回道:“我和相公回娘家,谁料在山中碰上了――匪贼――”
那老先生却摆摆手道:“坐堂大夫出诊去了,小老儿只会抓药,瞧不抱病。”
田冬儿有些走神,头低下去。
那汉中地处川陕交界,实在是南北民风会聚之处,又有诸多三国遗址,虽无西安的万千气象,却也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
话未说完,陈学海再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从板凳溜到了地上。
老先生点头:“二十里外的刘家庄请去的,今儿个回不来也未可知。”
回龙镇,可不就是回龙镇?三日前,在汉中府同知刘灿烂设下的拂尘宴上,阮和尘说的就是这个处所。三日前的拂尘宴,便是这三日梦也似的开端。
世人便说那川中有匪贼,明日便是去剿匪。
陈学海烧的胡涂,对身边事一概不知,但心内里却垂垂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