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海烧的胡涂,对身边事一概不知,但心内里却垂垂明白过来了。
陈学海便说,当今圣上励精图治,整治内忧内乱,小小的青木川怎能另有匪?
田冬儿扶着陈学海在门口儿的板凳上坐了,忙喊一声:“先生,瞧病了!”
田冬儿抬头:“是我相公!”
田冬儿急了:“您老行行好,这位哥哥受了伤,这回龙镇可就您这一家药号,您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转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啊!”
世人深知青木川匪贼久不出山,数次剿匪均无功而返,此次乃是共同湖北剿匪,以防两处串连,也就是走个过场。刘灿烂便带了两人,细心丁宁千万跟细心了,山中途径庞大。阮和尘便说如若走散便在回龙镇相候。
田冬儿一面煎药,一面深思,若没个说法,老先恐怕要报官惹费事,便回道:“我和相公回娘家,谁料在山中碰上了――匪贼――”
老先生却摇点头道:“虎头寨的匪可不干这打家劫路的事儿。”
那老先生却摆摆手道:“坐堂大夫出诊去了,小老儿只会抓药,瞧不抱病。”
二人闹定了要去看剿匪,刘灿烂无法第二日只得带了去。
只因陈学海实在不想插抄本年的院试,因院试后登科者为生员,送入府、县学宫,称“退学”,必要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想他陈家公子,老夫人的心头肉,打小家里娇养着,如何能受得了那些个教官的束缚?陈学海趁着父亲去福建公办,便在母亲跟前软磨硬泡,说了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类的话,终究又搬出老夫人。老夫人疼孙子便点了头,学海的娘就更不好说甚么,只得允了跟着刚好到陕西任布政使的阮求同出门游历。那阮求同的公子阮和尘乃是学海老友中的老友,莫逆里的莫逆,天然求之不得。
田冬儿有些走神,头低下去。
陈学海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硬生生咬牙憋住了。
世人笑道:“墨客意气。”
那汉中地处川陕交界,实在是南北民风会聚之处,又有诸多三国遗址,虽无西安的万千气象,却也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
田冬儿扶着陈学海瞧见那白墙青瓦的两间房,瞅一眼门口立着个木头牌子,便一脚迈出来。
老先生便笑:“那后生倒是个读书人,可受的伤却像是江湖暗器!”
话未说完,陈学海再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从板凳溜到了地上。
“唉――”老先生叹口气。“可惜呀,虎头寨这么些年,一大寨子人,都没了――”
话说的多,酒便喝很多。席间刘灿烂便说刚接到号令要办差,明日便不能陪二位公子了,那里都可去,唯独汉中西边青木川不能去。
田冬儿眨眨亮晶晶的眼睛:“您老见过匪贼?”
陈学海这一起过山过水,见了很多世面,听了很多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