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望着少年笑,少年也看着她笑,春花如云霞,映着花树下的少男少女,光阴如此静好。只是……仿佛人间美景久不常,垂垂地,少年的身影如同烛烟普通散去。
便出去一名小仆,他将封好的信递给他,道:“送去京都梁王府上。”
“是,三天前,子时初刻起火,紫金庄的外客院付之一炬,沈荣的房间,恰是起火之处。”
他那深沉的目光令阿音浑身不安闲,心头另有生出些许凉意,只因那幽深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哀痛的恨意――
东方微现鱼肚色,而屋内却似更加的暗沉,一盏孤灯,照不明方寸,灯下,一张被暗影勾画的面庞显得非常的阴霾。
她昂首,忽见浓烟滚滚,婢女疾走而来。
“少陵――”
“大王觉得,是……”
陆源点头道:“滇南之乱似有内幕,天子就算想找借口措置宋振,也不会拿平乱之事肇事。”
男人深深吐纳几息,望着越来越光亮的窗外,那端倪便也垂垂清楚起来,有些苦痛,有些哀思,
阿音还记得那一年的南陵也是春季,她一挥剑,斩落了无数的桃花,桃花片片飘落,漫天漫地的红粉,她望着桃花树后的少年,少年一身青衫,望着她只是笑。
阿音轻笑,“如何会?我杀了他,他顶多死了也就死了,你却让他申明扫地,丢了官还丢了脑袋,我帮你还来不及呢。”
阿音便道:“滇南兵变不过两月,朝廷调兵遣将,那筹集粮草的文书到了江南,只怕没有多少光阴,宋振派人竟然这么快就网罗到了五百车的旧粮,江宁的船埠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能够偷梁换柱麸皮谷糠。而宋振竟然对此却一无所知,呵呵,陆至公子却对这内幕知之甚详,公然是旁观者清呐。”
“你怎地来了?”她有些羞怯,收了剑,扔与婢女,上前与他道:“我觉得……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晓得那本书如此首要,今后,我再不去你的书房了。”
陆源唇瓣似动未动,只吐出几个字来,“你且好自为之。”
阿音坐在廊下,抱着那把破琵琶,却没有弹奏。
部属立即噤声,低头退出。
男人冷冷道:“出去。”
“赵府!?”那部属大惊,“莫非!”
阿音皱眉,道:“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墨客还不至于这么大的胆量和如许的手腕。”
陆源持续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去岁起,江南西道便雨量希少,两湖稻米减产,户部调闽浙粮仓支应,现在五百车粮草已经沿着官道去往滇南,但是,这五百车的稻米,有一大半倒是麸皮谷糠,剩下的,也几近都是些陈谷烂粮。”
她猛地展开眼,罗帐轻飘,窗外,是月色昏黄。
阿音看着陆源,俄然一声笑,笑得民气头起毛,陆源却一副淡然安闲的模样。
阿音挑眉问道:“你便真由那些烂谷烂糠去了滇南?马瑾中但是帮过你几次。”
“阿音,怎又摧折这花?”
“少陵,少陵……”阿音惊骇地上前,冒死地在氛围中抓寻。
衡秋接了信封便出去了。
少年抬起手,摘下她发间的桃花,笑道:“没有活力,南先生家的书房另有一本,我去抄了返来。”少年的声音如此和顺,几近让民气都醉了。
男人的手指小扣书案,一片喧闹当中,只要纤细的“笃笃”之声。
“呵呵――”男人轻声嘲笑,“真是巧,巧得令人唏嘘。”
薄弱的睡袍留不住暖意,长长的青丝披了浑身,那一阵一阵的冷风,只将她的衣衫和发丝牵地如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