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些甚么呢,快些走吧。”
她看着船埠几个粗陋的小摊,数个懒惰的力夫躺下树下避热,清楚便是哪一处不着名的小镇,许是河岸淤泥堆积,不能泊大船,使得此处未曾借着运河富强起来。
不吟新柳羡彩鸳,
阿音有些无法地提了裙坐下。
小童止了抽泣,接过鹞子,一名幼年的妇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瞥见小童,转忧为喜:“小福,怎地一转眼就不见了,吓死阿娘了。”
“甚么?”李芳诺迷惑地看着她。
明晔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去玩。”
“呃……”阿音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得任他打劫。
“这丫头,想钱想疯了,再叽叽咕咕的,赏钱没有,板子一顿。”
“热……”阿音的背都汗湿了,不安闲地摆布挪了挪。
小镇极小,只要反正两条街,街边不过是些杂货铺,另有几个小吃摊,连家客店都没有,明晔的从人不知从那里弄了一匹马。
“姐姐,我故村夫说石榴多子多福,我们搬这很多的合欢和石榴去绵玉堂,是公子公然要娶郡主了?”
岸边是一处粗陋的旧船埠,楼船吃水颇深,并不能靠近,船工放下小舟,明晔揽着阿音跳下,划子摇摆几下,阿音站立不稳,便倒在他怀中。
“柳绿,出了甚么事?”她叫住婢女。
“那是天然,公子这般品德家世,就是公主也配得上,不娶郡主,莫非娶那里来的野女人么。”
“你是谁?”她问道,她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一番话是真的,这世上,没有甚么无缘无端的美意人,也没有一片至心的美意话。
阿音满思迷惑,还是跳上了马。明晔便一挥鞭,马儿小跑起来,身后并无人跟上,他揽着阿音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呵呵,妾名为胭脂,并不是夫人,夫人,岂能随便称呼的。”她又笑,笑得如一朵枝头最有色彩的芙蓉,“妾为女人指路而来。”
“嘻嘻,那我们辛苦一场,转头有赏钱了。”
那人又笑:“不急,妾瞧女人面有愁态,但是有下人无礼冲撞?”
“哈哈。”明晔笑道:“我传闻,离这里不远,便是珺阳城,城内有老君庙,每逢八便有集,另有庙戏。”
阿音看着他,道:“那庙会,是你遣人弄的吧……”她上前几步,看向不远处还是闹热的阛阓。
阿音被他的说话声弄得耳边发痒,向前靠了靠,道:“你怎会……”
阿音冷着脸推开他。
“这、便要归去了,不过坐久出来散散。”她有些慌乱。
阿音微叹一息,不再说话。
一根手指在她眉间轻抚,阿音昂首,明晔浅笑着道:“灯火阑珊,何故轻愁?”
小童怔怔地看着鹞子,又看看阿音,阿音笑了笑,“未曾破裂,还能放起来。”
阿音看着妇人牵着小童拜别,那大鹞子也在人群中垂垂远去。
明晔便将面具扔回摊上,看着阿音向前走去,便也跟上去,有些自嘲地笑道:“呵,我真是……你又不是孩子了,怎会喜好逛庙会,走吧,出了这里,前面就温馨些了。”
只是他的阿娘却未曾来将他扶起拥入怀中哄劝,阿音蹲下身,拾起尽是足迹的鹞子,递给他。
“玩?”阿音讶然。
划子缓缓向着河岸靠近。
她笑道:“妾天然不是信口雌黄,女人如果不信,他日可见分晓。”
“走吧。”阿音轻声道。
明晔轻笑,“是,还是不能哄得了你。”
那人便笑:“那便好,妾瞧女人眼清眉秀,乃是深有后福之相,印堂隐有紫气,必是大富大贵的命格,眼下只是微有困顿罢了,不必过分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