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衡秋惊奇,那件事还不到收网时候,只是陆源这般说了,他不敢置喙,忙应诺而去。
她实在有些累了,撑起家体走了几步,便倒在榻上,沉甜睡去。
陆源听着衡秋小跑分开的脚步声,长长的吐出口气。
阿音只得扬声回道:“徐益,是我。”
阿音挽起长发,簪了一枚素玉簪,门别传来婢女的禀报:“老太爷请女人去鸿雅居。”
阿音心中急转,面上浮起一抹挖苦,“国公好大的志向。”
他对着阿音深深行了一个礼,迈登陆边石阶。
徐益回道:“公子已经回了庄中。”
阿音轻呼出一口气,道:“你家公子在那里?”
“又是在想甚么呢?呵……”她望着半明半暗的月,喃喃自语。
阿音有些失神,连有一阵轻微的声响自窗外而来都未曾发觉,待她听到异响回神之际,窗外一道黑影已经掠进屋内。
船舱内简朴温馨,桌上摆着两盘点心,一壶茶水,水盆里是温热的水和柔嫩的巾帕,床上铺着丝被锦褥,点着三四盏明灯,一名小婢见她进门,忙无声地退了出去。
阿音端倪轻蹙,接着,唇边出现一抹嘲笑:“便宜他了。”她转头,看着低着头的男人,动了动唇,道:“易,我说过了,不得再叫我‘郡主’,庄明音已经死了,大齐的天子成了连屎尿都要人提示的痴傻吴王,我这‘郡主’听起来实在有些好笑。”
陆明山转动手中的太极球,一声嘲笑:“风尘女子,却不会算计钱王败死,也不会养着死士调派。”
那银针又深了几分,她的指尖颤抖不止,额头沁出一层精密的汗珠。
陆明山风雨平生,不屑对这般女子多操心机,悄悄一扣手中玉石,忽自亭外掠进一人,指尖夹着三枚银针,猛地抵在阿音腰间。
指上的凤仙花汁已经褪去了色彩,只要些残红,似晾干了色彩的血痕。
她停下剃头的手,微微眯了眯眼。
阿音便扯落了系岸的粗麻绳,撑起一杆细竹蒿,小舟在河道中悠悠而去。
阿音呼吸一窒,不由指间微动。
沈梦君微微感喟,“沈某家中曾有薄产,现在想来也留不下甚么了,幸而得女人帮助,筹算在此处办一所村塾,教几个顽童识字,莳花采药,也是怡然得意。”
阿音垂下眼,拾起妆台上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起长发,――“宋振一到明州,便将陆家在明州运营了百年的船作坊给弄走了,这两年,他忍得很辛苦吧。你别管这事了,冷眼旁观便好。”
她这话七分真,三分假,说得不幸非常,哭得梨花带雨。
那人低头道:“赵立亦是方国维旧部,在清安作了两年的中府都尉,此番陆源拖林茂行下水,如果赵立也暴毙,恐怕惹得明晔思疑,他虽远在赵地,各处眼目却也很多,只怕郡主行迹透露。部属自作主张,教唆了他妻妾相争,他第七个小妾是强抢而来,部属便给了她一包‘隐梦’。”
阿音垂泪道:“世子深谋远虑,奴怎敢谋算此中。”
陆明山半眯着眼,鼻端一声轻哼,将她打量一番。
阿音笑着摇点头,道:“不了,沈先生此后有何筹算?”
“林茂行曾是方国维幕僚,世子此番将他算计在内,也是听了你的勾引?”他看着她冷冷而笑。
阿音皱着眉,想了想,便道:“多谢你连夜赶来。”
阿音道:“天然是求他们饶命了。”
沈梦君亦笑,“天然。”
顷刻,她面色有异,回身拉紧了衣衫,背身道:“停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