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姐姐。”李芳诺徐行上桥,望着二人,怯怯唤了一声。
“阿音!”陆源伸脱手扶着她的肩膀,他紧紧皱眉,目中是无穷庞大的神采,唇瓣微启,……只是无言,毕竟,他放开阿音,“呵……我孟浪了……你当未曾闻声吧。”
他几步上前,拦在阿音面前,脱口而出:“阿音,我娶你罢!”
阿音感喟:“可惜……陆源却拦下了媒人,真是不解别人的苦心呐。”
阿音垂下眼眸,睫毛如羽,道:“我怎敢期望。”
明晔牵她进了一间四周开阔的竹屋,其内不过陈列素瓶浅塌,窗上挂着芦苇帘反对垂垂炽热的阳光,屋外清泉环抱,微微流水声,倒是有几分野趣。
他自袖中缓缓取出一枚花簪,道:“带上这个……好么?”
陆源心中蓦地一阵抽痛。
明晔便道:“宋振因粮草之事被御史弹劾,郑昭却斥御史‘无事生非,枉食俸禄,诽谤君臣,其心可诛’。”
侍女应诺,半晌,去而又返,一盘盘小而精美的点心端上来,另有一小碗的素粥放在阿音面前。
阿音皱眉,摇点头:“我家人……”
“都三年了,若你家人泉下有知,亦不肯见你如此沉浸哀思当中……”他和顺地言语如同月光。
明晔启唇道:“陆源却令人半路拦下了遣礼的媒人。”
李芳诺有些赧颜,“只是献丑,姐姐喜好,不若也请来饮一杯。”
阿音神采顷刻发白,怔怔地盯着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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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看着他手中精美的发簪,海棠花与桃杏簇拥着一只小巧的胡蝶,两根触须还微微地颤抖着,少年的面上有了几分不安:“我想着……你必然会喜好的……这,你会喜好的吧?”
阿音顷刻羞红了面庞,她撇开脸,道:“你、知不晓得这是甚么意义?”
阿音笑道:“不了,浓茶贫寒,我却不堪入口,只是叶公好龙罢了。”
明晔沉默几息,道:“听闻梁王有女,斑斓和顺,擅琴棋书画,时年十八,陆明山正遣礼进京为陆源求娶为妻。”
阿音垮下肩膀,“好,我信你。”
“你,这些光阴,可还好?”
阿音见他还是面庞如旧,失了几分力量,冷静吃了几口,便推碗起家,靠在窗边看着流水缓过,默不出声。
陆源听着她发间的步摇叮当作响,盯着那裙上的红蜻蜓在行动之间翩翩欲飞,动了动唇,却始终不能出声。
明晔道:“恰是一桩好姻缘,不是么?”
小轿便在数步以外,阿音坐回轿中,却不再问去处。
“这好久,你去了那里?我便寻不着你的动静。”他皱眉问道。
阿音挥了挥小扇,又是笑道:“如果至公子能将我寻见,那陆老国公,岂不是也能将我等闲抓到?现在,我要躲的人,但是很多。”
少年一瞬畅怀,那笼在面上的情愁顷刻散去,笑容绽放。
“未曾闻声……未曾闻声……”她喃喃反复。
她的长发将及地,如瀑垂下,只是并不是非常有光芒,发尾有些枯黄,那背影也更加的孱羸,似一阵风来,便要吹去了。
“甚么事?”
阿音将手拢回袖中。
陆源看着阿音,见她半无言语,哀痛问道:“你忘了么?”
陆源看着她,脱口而出道:“嫁给我,好不好?”
陆源猛地捏起她的手,含怒道:“庄明音!……”却一瞥目睹到她手腕上未退的青痕,不由震惊,蓦地放手,那几近瘦如枯枝的手便又垂了归去,“这是!”
阿音笑着摇点头,将筷子伸进粥中搅了搅,又沾了沾唇,叹口气道:“这断头饭倒是寒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