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道:“日落时分,我收到一封信,送信之人并不晓得我在此,还是送到先前我那落脚地,倒是那店里堂倌展转探听送来的,以是现在嘛,那写信之人必然也已经晓得了。”
阿音不耐烦地看着她,道:“不必了,你不感觉这真是令人讨厌吗?”
陆源皱眉看着他。
陆源点头,道:“范如英荐你作郑昭的智囊,你进退两难,才一走了之。”
李仲便道:“方才我见你那小仆在院中烧字纸,现下你又这么一副吃了黄连的模样,莫非堂堂国公世子,都有些我等俗人才有的烦恼事?“
此人便大大咧咧地一排闼出来了。
杨女官微微一愣,看向阿音,却又觉失礼,忙垂下眼眸,道:“老身三十年进步宫。”
素衣皱眉看着她,久久不语,最后,回身拜别。
李仲笑道:“你也说人活一世,又怎能整日烦恼。”
衡秋大气不敢出,捧了字张恭敬地退出,错身之间,孟介进门。
他搓了几动手指,啧了一声,又去看陆源,道:“不过,你呢?你有甚么筹算?”
这宫女道:“奴等受命之人,郡主何必难堪。”
陆源“嗯”了一声,道:“写信之人是谁?”
陆源抖开信纸,一目十行,紧接着,便将信纸收在手中,半晌,他松开手指,指缝中飘落灰白的纸沙。
李仲挥扇大笑:“倒是我说风凉话了,只是你那烦忧我解不了,我眼下的烦忧,你却帮得了我。”
一扇用力,扑翻了新字,两张宣纸并和在一起,衡秋一看,立即就吓得复苏了,忙道:“公子,我、我……”
陆源道:“我还觉得叔弘兄数年间渺无消息,是因为在其间乐不思归了。”
这宫女并无工夫在身,其他几人亦是手无缚鸡之力,阿音捏着她的脖子,看着她面上垂垂暗红,眸子充血,才缓缓放手,这宫女便有力地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仲点头,道:“看在朋友一场,我劝你还是要三思些才好。”
陆源又瞟了眼边上污了的字张,道:“烧了去。”
宫女齐齐施礼,恭声道:“请郡主用心习书。”
李仲看他怒意模糊的模样,不由发笑,道:“也好,郑昭现在估计已经想不起我了,都城嘛,倒也不坏。”
陆源又道:“再备一份衣料金饰送去。”
孟介扫了眼衡秋手上的纸,便从速上前躬身道:“公子,京中的动静。”
陆源闭目,道:“他年事日久,却更加偏执了,民气……岂能这般好谋算的。”
陆源又一声轻叹。
陆源起家,看着窗外洒落堆栈小院满地的银辉,道:“我能够送你归去,但不是回江南,而是去都城,你答不承诺?”
阿音放下茶盏,站起家,对着一旁侍立的宫女道:“我累了,要去楼下逛逛。”
阿音冷冷隧道:“呵,这与你,有甚么干系?你,又算甚么?”
他见孟介,笑着用扇指指门,道:“陆兄还醒着?”
杨女官沉默,半晌,才道:“是。”
陆源看着他,道:“哦?”
陆源语气笃定,道:“你必须得去!”
“郡主,方才的《女书》,老身可要反复一遍?”一名脸孔不苟的老女官冷冰冰隧道。
众宫女惊骇地看着阿音,阿音冷声道:“不如请她换个把戏。”
女官抬了抬眼皮,眸子下垂,目无旁骛道:“郡主失德失贞,当自悔自省,习先贤之言,读端方之语。”
陆源便道:“阿、……静安郡主在宫中,郑昭估计还不断念……现在,她该称阳城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