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且坐下,听朕渐渐说。”直到此时,杨坚才收敛起笑容,正色对独孤伽罗说道,“见地伐和阿纵固然是同胞兄弟,但一个身为储君,一个仅位居藩王,换句话说,将来有朝一日朕驾鹤西归,他兄弟二人便一个为君,一个做臣,朕天然会辨别对待他们兄弟二人的。我大隋立朝日短,内忧内乱,可谓是迫在眉睫,历朝历代,建国之初,多数大行封建,广树藩蓠,觉得江山之樊篱,而现在你我膝下,除见地伐以外,像阿纵、阿祗几个孩子,还尚在稚龄,一旦四方有事,别无夫君可用,我们只能靠着这几个亲生儿子出镇四方,确保江山安定了。在这类景象下,如不尽早叫他们确知,眼下甚么才是他们急需把握的本领,只一味对他们责备责备,朕真不知其可也。”
“阿纵不过是将府中一应陈腐安排改换一新,给高低值役人等做了两件新衣罢了,怎能同阿祗滥用钱货搭建弄月楼相提并论?朕恼阿纵的是,他治府不力,比来晋王府中接连出的几件糗事传得全部长安城都沸沸扬扬的,任由此生长下去,朕怎能放心将并州上千里的国土交给他来掌管?”杨坚终究当着老婆的面儿,说出了贰内心的真正担忧。
“明天这件事上,叔德确是受了点儿委曲。”杨坚晓得,在众姐妹中,独孤伽罗与李渊的母亲独孤伽彩最为要好,兼之他的确有借拿李渊说事,委宛地警告杨广要从严治府,以便将来从严掌军之意,便站起家,挪至独孤伽罗身边坐下,悄悄揽住爱妻的肩头,抱愧地说道,“朕还记得,娘子曾说过,要劝丽华改适叔德,此事停顿得如何?”
(求保举,求保藏)独孤伽罗起家走至大殿内紧挨着东墙摆放着的一排大柜前,翻开柜门,从内里拿出一卷东西来,回身来到杨坚身边,将手中那卷东西递给杨坚,淡淡地说:“臣妾正有一件事,拿不定主张,想奏明大郎决计。依大郎说来,阴寿这张禀贴上所说的代价八百万钱的一箧宝珠,臣妾要不要复书给他,要他为臣妾购下呢?”
“本来如此,娘子早向朕申明详情,朕又岂会因为戋戋一箧宝珠而曲解我边关大将?”杨坚故作恍然之状,持续半真半假地演着戏,“如果娘子当本相中了这箧宝珠,朕明日便叫人从内库中提出八百万钱来,供娘子购珠之用,如何样?”
独孤伽罗伸手一把从杨坚手中扯回那卷禀贴,噘着嘴抱怨道:“阴寿在幽州互市上发明这一箧宝珠,完整出自一番美意,才发禀贴来,问臣妾是否成心破钞八百万钱购下,添些装裹,臣妾还未曾开口央陛下出资为臣妾购下宝珠,大郎反倒要对阴寿发兵问罪,这是哪门子的事理?臣妾素知大郎力行俭仆,必然舍不得破钞巨资为臣妾添购装裹,干脆这就修书一封,回了阴寿便罢。免得他因奉迎臣妾开罪,倒叫臣妾如何狠得下这副心肠。”
“既然是如许,大郎气恼阿纵,又何必迁怒于叔德?我差叔德率人进驻晋王府,原是为了防备朝中北周残孽勾引、操纵丽华兴风作浪,事前也是颠末大郎你诏准的,叔德入宫报信,有何不当?”独孤伽罗毫不忌讳地回护着外甥。
说到二人的长女杨丽华,杨坚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惭愧:毕竟,他这位名义上的外祖父是逼迫着小外孙宇文阐让位给本身,并且迫于对朝中宇文氏一族强大权势的担忧,才痛下毒手,诛除了包含宇文阐在内的上百号宇文氏残存,客观上也给长女杨丽华身心上形成了莫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