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若无此意，殷大夫你与他就已经是死人了。老夫再给你一次机遇，殷大夫，好好衡量，该做甚么不该做甚么。”
他们出了玉琼居以后，殷济恒仿佛心不足悸，今晚这统统，于他而言，最为不测，最为庞大，坐在顾清玄与卢远植面前，他深深感到，甚么是真正的诡计家，且弄不清本身是如何卷进这庞大的局面中的……
顾清玄这一语，直戳殷济恒最深切之念。
若把这比作一盘棋局，到底谁是下棋的人？谁是旌旗？又有谁能看得清呢？
“不，但是刚才……”殷济恒被顾清玄多变的态度弄得有些胡涂了，实在看不穿顾清玄到底意欲何为。
顾清玄却又点头，否道：“不，顾某不贪尚书之位，若相国大人真故意成全，顾某只愿如当年刚入仕时普通，做御史台一七品主簿足矣。”
……
“车队？徒弟还要来长安？”顾清风迷惑不解。
卢远植目光一晃，看向殷济恒：“好啊，不贪婪就好，御史台嘛，还是要看殷大夫的。”
顾清玄点头道：“方才承诺让步于卢远植，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殷大夫不要忘了，顾某是想与大夫你为盟的，在御史台当然好过在卢远植部下受制。莫非殷大夫果然要与卢家缔盟？”
顾清玄回道：“因为我要的是最无益的位置，当年我挑选户部，就已经选错一次了，此次，我毫不会再错一次。”
殷济恒受他恐吓，心不足悸之际，他又俄然变脸，热络又诡异地大笑，拉过殷济恒与顾清玄的手，道：“与其为敌，不如为友！现在朝堂之上人才凋敝，卢家又处于优势，不想与殷家相争，殷大夫，你就也大气点，与我卢家强强联手不好过背后诡计算计吗？”
卢远植嘲笑了几声，就是不肯承认，嘴硬道：“说说吧，我如何能饶了你？”
只要真正的掌权者，才晓得，在这一片乱世繁华之下，是如何的满目疮痍。
顾清玄脱下沾有血迹的外袍，往回走，顺道去了趟江月楼，与江河川将统统言明。
以后，他单独走回顾府，在本身府门前，见小儿子顾清风独坐在门外石阶上，沉寂失神，欣然若失。
殷济恒不解：“七品主簿之位竟比二品尚书之位更无益？”
顾清玄考虑道：“据顾某猜测，商洛等地的灾黎不出十天，就会涌到长安城下，固然你派人沿路禁止，但终归于事无补，各地求资赈灾的折子应当堆满你的政事堂公案了吧？但是你只能把这些奏折全数压下，不敢让皇上晓得，因为你的户部已经拿不出银子救济任何一方了，堂堂一国之相，国库空虚而不能补，身边之人无一有良策安国，无能济世安民，没法挽救国危，另有甚么比这更让你煎熬的？以是你就想到了顾或人……”
卢远植以胜利者的姿势，靠倒在椅背上，“户部尚书之位已空多时，顾大人啊，返来持续执掌户部吧。”
卢远植笑着打量面前二人，很有对劲之状，又给他们斟酒，举杯道：“饮完此樽，出了这门，还请二位忘记之前的笨拙动机，与老夫为敌？哼，自不量力！记取，长安城内，只要站在卢家这一边的，才气存活于世！”
他趁殷济恒讶然间，持续以诚心言辞表至心：“顾某第一次舍弃尚书之位，是为了保命，再次舍弃，是为了对峙初心！我就是要抨击卢家！除此以外别无他念！而在御史台，我才气与大夫你一起策划，毁灭卢家！此愿达成，余生足矣！”
殷济恒如有所思，只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