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如此,你这媾和使团保护长之职且先领着,回朝后那左龙武卫卫将军之职就暂卸了,在家中思过,养养性子再说吧。”步惜欢就着火盆搓了搓手,漫不经心道。
只是要如何劝?劝过以后又如何?
不过三两句话,不但让季延不敢再闹,还顺道卸了季延之职。左龙武卫的卫将军是何职?戍卫京畿的肥差,盛京不知多少人盯着,此职一空,可想而知回朝后,京中那些门阀世家会因争抢此职生出多少乱子来。
季延愤怒昂首,脑门青筋直跳,“此乃我大兴人之间的事,与狄王何干?”
“呃……”那十人支支吾吾,半晌才有人点头,“在、在……”
“安息。”那青年将领拢着袖,明知圣驾在此,这般玩忽职守之事竟还是敢答,骄易之态令暮青皱眉。
步惜欢早撂了茶盏,歪在椅子里看戏,金盆炭丝银红,他漫不经心伸手烤火,似没闻声这话。
“你!你你你……”季延自小娇惯,从未被人苛责过,乍一闻此话气得指着暮青,指尖直颤,颤了几颤,忽一拔腰间佩剑,“小爷宰了你!”
家中若不干休,他又该如何做?
季延却闹了个红脸,道:“伯仲叔季之季!连绵后嗣之延!”
“甚么?”刘淮等人哗然。
季延忽视值守,有错在先,又君前失礼,挑衅有功之臣在后,步惜欢却一句未提,所言颇似君臣之间谈聊家常,却叫季延一下变了神采。方才那骄易之态忽改,白着脸跪了下来,道:“陛下说的是,臣知错!”
那保护闻言,这才晓得人是从后窗被抛下的,顿时神采惨白,但还是不想承认,抵赖道:“呃……许是昨夜风大!”
元修心中一团乱麻,暮青声音传来时才将他的思路拉了返来。
“本将在此,不知英睿将军有何事问?”刘淮等朝官身后出来一名青年将领,白面粉唇,比起西北军中的男人,此人一身娇贵公子气。
“起吧。”步惜欢懒洋洋将手收了返来,意态微倦,不再提此事,“你既对李本有愧,凶手之事该当尽些心,英睿问,你便答,早些叫凶手伏法才好。”
柴刀、针线、血字、旧军靴皆是凶手留下的线索,现在线索已明,她要审审疑点。
暮青看了眼刘淮等人,歹意隧道:“嗯,他是说了实话,但是没都说。昨夜醉酒睡着了的恐怕不止他们,另有跟他们换岗的那些。不然尸身如何会在天明时分才被发明?”
朝中媾和使团到边关,保护军附属龙武卫,乃京中直属,分摆布两卫戍卫盛京。京中繁华安闲已久,军中将领多是士族公子,暮青一见此人,心中迷惑便了然些,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季延。”这时,步惜欢懒惰开了口,他没昂首,只用心烤着火,那炭丝银红,将男人清俊苗条的手指镀一层暖粉,那手指却在翻覆时隐有明光夺人,“你也老迈不小了,镇国公府一脉单传,指着你灿烂门楣,你这不知轻重的性子也该收收了,别成日跟个孩子似的,论慎重还不如你那小妹。”
那保护神采煞白如纸。
“昨夜丑时,你在那边?”
“你对凶手有何观点?”元修问暮青。
“纪严?军纪严明,名字是不错,只是这般视军纪为儿戏,不如改叫纪松。”暮青对季延的身份毫不惊奇,圣驾在此,玩忽职守还敢说得这般轻巧的人,必然家世不俗。
“没有?一小我就算割了头去也有百来斤重,从二楼抛下,那么大的声响你们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