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气得指着刘黑子的背影道：“三营二屯八伍的小子，给老子记着他！明儿去他营帐里，老子非跟他打一架不成！”
暮青和月杀推着车就进了虎帐，石大海和刘黑子跟在背面，刘黑子的腿脚有些跛，过营门时却咬牙忍着，走得笔挺。
西路紧邻大泽山，阵势呈山坡，与望楼之间有死角，可寻死角潜入——这是韩其初的话。
“伍长！我回营了，你谨慎别掉茅坑里！”刘黑子学着那少年的性子在背后喊了声，便单独推着泔水车往南大营走去。
说完，他架着马车就走。
“站住！”这时，一队巡查哨唤住了他，“如何就你一人？”
过了会儿，一辆粪车从林子深处赶了出来，瞥见有辆空车停在空位上，人却不见了，不由纳了闷。泔水车挡了路，两个兵只得停下来到前头察看，刚走到车旁，两人的脚步便齐齐一僵——车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
刘黑子正往身上套军袍，见月杀负手不动，在林子里立得笔挺，不由奇特地看向他。
暮青看了三人一眼，以眼神表示——走！
两人忙低下头去，心中更觉古怪——都督也没啥啊，不就是穿了身神甲？他们都晓得，队长为啥还要挡着？
“阿谁拉肚子，在西大营等着。”月杀还是用这一起上的说辞。
“小爷就这脾气！”刘黑子一把将腰牌拽了过来，横道，“不平干一架！”
“军中私斗是要挨军棍的。”这时，背面一个兵咕哝道。
这是一起上他碰到的第五拨看他腰牌的人。
刘黑子将腰牌递了畴昔，那队巡查的借着月光低头瞧了瞧，一抬眼正巧瞥见刘黑子额头上的汗，不由问道：“这大寒天儿的，你咋出了这么多汗？”
“嘿！武将干的都是练兵的活儿，我们都督倒好，干上衙门里的活儿了。盛都城那是啥地儿？皇城！城里的大官儿一窝一窝的，查个案子还得用我们都督，欺负人吧？”
“那都督啥时候返来？”
他没将泔水车赶到伙头营，伙头营离军侯大帐太远，他腿跛，路上轻易遇险，是以他驾着泔水车沿西路而行。
那队巡查哨走了过来，为首的看军袍是个什长，他打量了一眼月杀，问：“你的腰牌呢？”
公然，保卫的目光落在她放在腰间的手上，顿时面露古怪神采。暮青面色稳定，在那保卫看向她时，机灵的将手在腰间擦了擦，那模样就像是推粪车时手上沾了粪水，顺手往身上擦一样。
月杀见暮青的身影消逝后，便也推着粪车往北大营去了。
暮青也道：“我也去。”
前有巡查哨，后有望楼岗哨，眼看着，她就要无处可躲。
北大营乃前营，夜防周到些，路上颠末的巡查哨见月杀是一人推着粪车，都检察了他的腰牌，但无人认出他不是腰牌上的人。
“你的腰牌呢？”
西路在大泽山脚下，不止阵势呈山坡，枯草还很富强，一间茅房就建在不远处，刘黑子停上马车，将泔水车停到茅房里，出来后便猫在枯草里，沿着山脚下的山坡往南大营深处潜入。
“这儿！”
开初尚能装腿脚矫捷，但走得远了脚踝便疼得短长，春夜深寒，少年的额头上却见了细汗。
刘黑子当场将人放倒，抬眼时瞥见暮青的眼神，点头便当落地将人扛起，和石大海一起将少年和他的伍长送进了山路劈面的林子里，返来时手中提着两个腰牌。
西大营的侧门开着，门两旁有保卫，两侧的木墙砌着洞，重弩架在此中对着营外，望楼上亦有人瞭望站岗。暮青四人推着车走到营门前时，正见着一队巡查哨走过，四人都戴着面罩，营火和月光照在身上，眉眼不易辨认，暮青和月杀推着粪车在前，到了门口便要解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