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如也只好叫夫人不要再计算,何莹玉内心气不过,又无计可施,想了一想,便把事情翻给了谢致娆,“我倒不是要跟她争甚么,只是她身边一个跑腿的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教唆得了这么多人不说,连陆军部的人都不敢说话,也太没法无天了吧?”觑着谢致娆的神采,又轻飘飘送了一句,“这是我,如果你呢?”
这本来是件小事,但是总长叮咛下来,就成了大事。
霍仲祺讶然核阅了她一眼:“这么说你是早就晓得——那你为甚么不奉告我?”
“你跟我说不清楚的事多了……”
“你是想叫别人晓得,在贰内心,谁都比不上你要紧。”谢致轩说着,拉了椅子坐下,“可本来不相干的事,反而教你们伉俪生分了。小霍一向都感觉你心机纯真,今后——你是想叫他到处防备着你吗?”
他们结婚这些年,霍仲祺像如许发脾气还是第一次,阴着脸回到家,劈脸就是一句:“你表姐的事,你问清楚了吗?”
霍仲祺神采更加丢脸,闭着眼摇了点头:“你底子就甚么都不晓得……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他乌青着脸往外走,只听身后致娆犹自冷诮地说道:
“就算她不晓得。刘定如算个甚么东西?你表姐就敢这么放肆!”
事情一级一级问下来,又一层一层传开去,陆军部并参谋本部的人都犯了嘀咕。以虞浩霆的名誉职位,江宁的军政官员除了阁揆出行有勤务清路,其他公私车辆见了虞家的车子都是让行的,敬也好,畏也好,从没有人别虞家的苗头。这会儿虞浩霆人在外洋,就有人敢用心冲撞这位校长夫人,下头的人借端查车还是好的,事情捅上去,只要更着意整治的,碰在哪个司好处长手里,随便寻个“事涉奥妙”的原因,把车扣下,任你是谁,一点儿脾气没有,却不料霍仲祺是这个叮咛。再一问,本来这位新来江宁的刘夫人也算是谢家的亲眷,一家人打对台偏去扫虞夫人的面子,兼之眼下参谋部正在改组,恰是人事骚动、波澜起伏的奥妙当口,却不晓得总长大人是个甚么意义,当下就有人嘲笑:“这才几年……”
“仲祺的事,你太不留意了。”谢致轩温言对mm说道,“他从浩霆手里接了这个位子,你觉得是轻易的吗?参谋部、陆军部,连空军、水兵、情治,另有那些卫戍区的戒备司令……跟他走得近的,都是浩霆的班底;明面上摆着的,有先前邵家的人,看端木钦神采的沣南旧部,死扎在锦西的薛贞生……至于台面底下数不出来的,还不晓得都如何勾连呢。”
话传返来,栖霞的侍从就有些不乐意,等了一会儿,见前头的车既不遁藏,也没有走人的意义,便连敲了几声喇叭。刚巧何莹玉正要上车,一听就皱了眉,暗骂了一句“兵痞”,转眼瞥见前头车厢里下来一个带着孩子的素衣女子,远远看了一眼,见打着伞来接站的是个年青军官,猜想不是甚么要紧的人,坐进车里叮咛了一句:“既然别人催,那我们就走快一点。”
他原就猜着这回是别有内幕,一问,公然。怨不得致娆返来不肯说。谢致轩想着也是点头,一件全不相干的事也能闹成如许。就事论事,也说不上是谁的错,一则婉凝是mm一块芥蒂,沾着就恼;二则霍仲祺一贯吃软不吃硬,这些日子公事上太耗心力,耐不下心气哄她。看着致娆又娇怨又气恼,还含着点不幸相,到嘴边的话又团归去再捏软了才往外说:“事情是因为莹玉起的,你如何不跟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