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祺锁紧了眉头盯着她，沉声道：“她是你表嫂，是四哥的夫人，你懂不懂？”
“……”
随行的人还在惊奇，来接站的人已然搓了火。选到栖霞的侍从都是人精，这边不动声色接了人归去，那边就有人去给何莹玉下了绊子。刘家的车出站没多久，便被路口的巡警拦下“例行查抄”，慢条斯理地查验了几个司机的证件；再走一段，却又莫名其妙地被卫戍军队的一伙儿宪兵拦了，一会儿说查逃兵一会儿说缉私，一件件行李翻查记录，任何莹玉气急废弛地呵叱“缉私是海关的事”“要打电话给参谋部”……一班人只是黑着脸“公干”，来往的行人不晓得出了甚么事，倒有很多停下来看热烈，见行李里检出一盒码得筷子似的“小黄鱼”，竟有群情起哄的，直折腾了半个多钟头轰动了报馆的记者才放行。
谢致娆静听着，耷着眼睛低语道：“这些我晓得。”
谢致娆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发甚么邪火？放肆？谁能比她放肆？你是参谋总长，她身边一个跑腿的就能这么作践我姐姐，上高低下没一小我敢管……刘家是不算甚么，那她又算甚么？”
霍仲祺神采更加丢脸，闭着眼摇了点头：“你底子就甚么都不晓得……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他乌青着脸往外走，只听身后致娆犹自冷诮地说道：
“就算她不晓得。刘定如算个甚么东西？你表姐就敢这么放肆！”
霍仲祺声音一高，致娆的婢女便从门外往里探头，霍仲祺一见，厉声骂道：“看甚么？滚出去！”
实在不消母亲和mm开口，谢致轩已然去见过霍仲祺了。
致娆神采更加黯了，低低道：“说是不相干，可下头的人做事还不是揣摩上头的意义？”
致娆嗤笑了一声：“你不消拿四哥来堵我，我不是冲着四哥，我表姐也不晓得是她。”
“为了我的脸面？”霍仲祺沉声反问了一句，微微一“笑”，目光却没了温度，“你表姐欺负到四哥脸上，你感觉很有面子是不是？”
这本来是件小事，但是总长叮咛下来，就成了大事。
磨砂的玻璃灯罩淡了壁灯的光晕，致娆抱膝倚在沙发里，一头长发用银紫的缎带系在胸前，精美的下颌表面犹是桃李韶华的娇俏。
“仲祺的事，你太不留意了。”谢致轩温言对mm说道，“他从浩霆手里接了这个位子，你觉得是轻易的吗？参谋部、陆军部，连空军、水兵、情治，另有那些卫戍区的戒备司令……跟他走得近的，都是浩霆的班底；明面上摆着的，有先前邵家的人，看端木钦神采的沣南旧部，死扎在锦西的薛贞生……至于台面底下数不出来的，还不晓得都如何勾连呢。”
过后刘家着人去查问，差人厅和陆军部却都是一句“弄错了”，不但没人卖力，连个报歉的人都没有。何莹玉心知是叫人作弄了，却不知是在哪儿吃了暗亏，又探听了一个礼拜，才有人“指导”出来是如何一回事。
他们结婚这些年，霍仲祺像如许发脾气还是第一次，阴着脸回到家，劈脸就是一句：“你表姐的事，你问清楚了吗？”
那司机也是晓事的，车子一启动就加了速，顾婉凝刚下到站台上，一辆车子奔驰而过，站台上的积水立时飞出一片水花，固然溅到她衣摆上的水渍未几，但如许的事她多年未曾遇过，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