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带着榷货务的主事和把守茶库的都库经进了官署,向韩综和郑戬禀报。
仅从表面来看,两人一个能吏,一个滑吏,还真是集齐了小吏们的特性。这两种人是官员最头疼的,抓他们的把柄难,措置更难。
事情还八字没有一撇,到底如何回事也没有查清楚,郑戬便先就呼啦啦地叫了一堆各衙门的人来,恐怕事情闹不大。这如果最后查出来没有甚么大事,只是榷货务里的小吏滥用权柄,那很多难堪,显得三司的人办事没个章法。
见郑戬横眉冷对,都库经也不惊骇,陪着笑道:“上官说的吓人,这茶本来就该是明天发的,不过天气晚了不便利。明天来搬,也还是当明天发,有甚么打紧?”
“不必!”韩综决然回绝。“天休啊,在邕州时我任蔗糖务同提举,做徐副使的帮手多年,深知副使为人。现在事情还没有超出我们的权柄,尽管本身定夺就好,过后写份详细的文状给副使。徐副使不喜好部属事无大小禀报,做部属的要能独当一面。”
当然,如果他们的细节能够对上,那就申明能够信赖他们的话。哪怕是他们筹办得充足充分,连细节都想到了,那官员就自认不利就是。
知当明天不在的监当官只是来捞油水的草包,韩综和郑戬底子就没筹算把他叫来,只是拿着部属的吏人问事。
要么就是这内里真的没有情弊,刚好刚巧罢了,要么就是这些吏人早已通同起来,一旦出事以后如何应对早就有了安插。韩综在蔗糖务做同提举多年,跟着徐平久了,深深晓得如果跳不出这些吏人安插好的格式,那如何查也是没用的。
韩综是徐平从邕州带来的部属,既然如许说,郑戬还能说甚么?
郑戬只是嘲笑,这主事说的话一个字他都不信。
不大一会,兵士从内里带了两个富商打扮的人来,向韩综和郑戬施礼。
郑戬憋在那边本来已经筹办用刑了,见韩综如此安排,想想也有事理,便叫了勾院的三个公吏过来,让他们去检视茶引,详细记录。
韩综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没说甚么,只是道:“天休想得全面。”
这些交引是沿边入中粮草的凭据,各个州县收回来的并不不异,日期不一,押印的官吏当然也不是同一小我。因为不管是交引铺还是榷货务,对此都要详细记录,经手的职员不说全数记着,总得有个大抵印象。如果各方对不起来,那就是故意作弊了。
郑戬管下的勾院做的就是审计查账的事情,他带了十几个公吏过来,为的就是此事。
都库经就显老很多,须发都已经斑白,眸子都有些浑浊。一进门就脸上风俗性地挂着奉承的笑容,浑身高低都透着世故鄙陋的气味。
“朝廷库藏,你竟然为了一顿酒筵违背规例?”
两人一起道:“禀上官,确有此事。”
榷货务这些处所按说是在三司管下,不过三司事件太多太杂,实在看管不过来,朝廷便又设了提举诸管库务这么一个衙门。库务司独立于三司以外,乃至所掌管的关于内库的账目连政事堂都不清务司只卖力检查各管库的出入账目,监查主管官吏,但跟着时候的推移,渐渐开端插手这些管库公吏的人事任免和奖惩,杖以下的科罚能够直接决定。也就是说,库务司在这些坊场务的权限有要凌居三司之上的趋势。
都库经显得有些不美意义:“禀上官,昨上帝事就跟我说了,有发不完的茶明天来帮着发一下,允了我早晨看灯吃酒。小老儿在家里摆布无事,便来赚这一顿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