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这内里真的没有情弊,刚好刚巧罢了,要么就是这些吏人早已通同起来,一旦出事以后如何应对早就有了安插。韩综在蔗糖务做同提举多年,跟着徐平久了,深深晓得如果跳不出这些吏人安插好的格式,那如何查也是没用的。
主事道:“按规例,天然该是如此。不过衙门里的公吏都是几十年做这些事,日久天长不免就懒惰了,偶然候不按规例做事老是有的。”
当然,如果他们的细节能够对上,那就申明能够信赖他们的话。哪怕是他们筹办得充足充分,连细节都想到了,那官员就自认不利就是。
这是韩综从徐平那边学来的,对这些人吵架恐吓都没用,便用这类体例。他们再是做得天衣无缝,细节也不成能完整对得上,只要有了马脚,构造开了口儿就好破了。
韩综道:“你们两个就是‘邓’记交引铺当值的主管?榷货务里说明天你们铺里天晚的时候来务里换茶,是也不是?”
此中一人道:“上官,是我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不过是明天甚么候,是甚么人到了榷货务,跟甚么人谈判,换的有多少茶引,这些茶引都是那里收回来,等等一些详细的细节。
见郑戬还要跟这两个吏人实际,韩综拦住,叮咛堂下的兵士:“去内里,把‘邓’记交引铺的人全数提到榷货务来。”
查账是勾院和磨勘司,这也还没甚么,到底都在三司管下。但郑戬让提举在京诸管库务司那边派人来,让韩综有些不悦。
事情还八字没有一撇,到底如何回事也没有查清楚,郑戬便先就呼啦啦地叫了一堆各衙门的人来,恐怕事情闹不大。这如果最后查出来没有甚么大事,只是榷货务里的小吏滥用权柄,那很多难堪,显得三司的人办事没个章法。
看看一向在那边傻呵呵站着的都库经,郑戬问他:“你掌管茶库,没有你这里开门记账,任谁都搬不出茶来。从明天起便该封库,你如何情愿明天还来?”
这两人一个沉稳作答,一个装疯卖傻,韩综冷眼看着,一会就晓得再问不出甚么来。
这么多官员出动,慎重其事,没个面子上的交代也混不畴昔,以是他们便留了一些小把柄出来,让官员尽能够报上去显现本身用心做事。归正都是小错,惩罚不重,今后的糊口也有朋友的吏人顾问,这些也在他们的打算当中。
都库经显得有些不美意义:“禀上官,昨上帝事就跟我说了,有发不完的茶明天来帮着发一下,允了我早晨看灯吃酒。小老儿在家里摆布无事,便来赚这一顿酒吃。”
办理这些场务的监当官例来都是由三司任命,因为油水多,是都城里权贵后辈们眼中的肥缺,各任三司使副从上一任就被各路人马围着要这些职位。现在监榷货务的还是任布在任上时任命的,徐平上任以来还向来没有换过人。
韩综点头:“那明天是不是你们两个来换的交引?”
仅从表面来看,两人一个能吏,一个滑吏,还真是集齐了小吏们的特性。这两种人是官员最头疼的,抓他们的把柄难,措置更难。
主事安闲答道:“禀上官,昨日‘朱’记交引铺有人前来换茶,因为来的时候天气已晚,账簿记起来多有不便。是小的与几位主事筹议,让他们明天一早再来,早早搬茶。”
两人一起道:“禀上官,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