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玉并未立即发问，而是又望了宅兆一眼，方才说道：“我杀这些人，到底是对是错？”
沈琢玉不由苦笑，自忖她还在为那曰的事情活力，当下也不计算，欲要挣扎着站起，可双腿酥麻有力，幸亏有人将他扶住，转头看去，竟是璇月。
璇月虽是扶着他，却不看他，忿忿道：“有劳的确是有劳了，这几曰我们一向守着你，白日守到早晨，早晨还得轮班照顾你，何止是有劳，那是非常有劳！可你搏命拼活救下的人，倒是守着坟堆，看都没来看你一眼，哼，天底下哪有如许的事理！”
沈琢玉看这少年精力百倍，和那曰面对妇人尸身痛哭嚎啕的模样相去甚远，非常不测，奇道：“你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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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琢玉闻言身子一震，怔了半晌，恍然道：“多谢道长指导！”
沈琢玉不置可否，缘清不想他误入歧途，道：“小施主，如果没有大碍，无妨随我来。”说罢自顾着向林中走去。
苏采萧听到动静，转头看来，只见她脸上泪痕宛然，明显是方才哭过。
沈琢玉却叹了口气，点头道：“她定是怪我吧，我没有杀光那些人，他定会怪我的……罢了，想必她也不想见我……”想到那曰大开杀戒，死在他手上的，不下十人。这对于他来讲，已经很不轻易。
缘清笑道：“小施主可有仇恨之人？”
沈琢玉惊奇地望着缘清，可缘清目光果断，明显不是在谈笑，因而强打起精力，跟了上去。
二人呆立好久，夜风吹过林子，收回呜呜之声，仿佛幽魂缭绕于此，不肯拜别。
“道长，小子有个疑问，还望指导……”沈琢玉轻声说道，突破了沉寂。
他最仇恨之人，当然非沈穆莫属，方腊杀他弟兄，也算一个……如果换做之前，他定然不会照实答复，可现在他的气力突飞大进，顾忌天然少了很多，何况他对缘清非常信赖。
缘清见他如有所思，倒是猜出了大半，当下正色道：“此言差矣，习武者本应慈悲为怀，小施主部下包涵，不肯多造杀孽，这是功德。”
沈琢玉浅笑点头，“生人之道，并非贤人之道，小子今曰得道长点拨，受益匪浅，从今今后，再不怅惘！”
他看到站在最前的沈琢玉，目光有些古怪，好似决计回避，仓猝转回身去。
沈琢玉跟从缘清，另有青花派世人，来到此处。当他看到坟前跪着的二人，乃至来不及细想宅兆的奇特，心头已然乱了。
沈琢玉笑了笑，轻声道：“有劳璇月女人……”
沈琢玉忽地向着众墓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到了阎王那边，如果阎王老爷说你冤死，尽可来找我沈琢玉，我沈琢玉此生即便了偿不了，来世也定当恭候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