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暮儿,他要本身保护!
暮阳醒来,已是入夜时分。
“暮儿,是我返来得太迟。”雨势不减,他拢紧怀中的人,浸蘸在雨水里的桃花目,和顺且果断。
“我已经削发为僧,本不该再沾尘凡俗世,”他直接截过师兄的话,“和尚师兄,你莫要误了小师弟的修行。”
他说的那般大义凛然,师兄迟疑了半小会儿,还是是哑口无言,便分开不再打搅他。
“慕清风,你好丑啊。”雨中的人,摇摇欲坠。
……
“暮儿这般看着我,但是不认得了?”喂完药,慕清风搁下药碗。暮阳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冷酷地别开了脸。慕清风恨不得咬掉自个舌头——让你嘴贱!
慕清风徐行走在大雨中,火红法衣裹着他怀中的暮阳。
慕清风坐起来,眨了眨狭长的桃花目。一脚垂地,一脚曲起支在长凳上,夏风劈面吹来,他勾起右唇角,明显该是个文雅的和尚,却带了实足的痞气。
依偎在他怀里的暮阳,头悄悄靠在他肩上,合着眼,不复以往明丽动听的凌厉感。而即便昏倒着,眉间锁痕带出的深深褶皱让慕清风一阵揪心的疼。
“慕清风,你可曾对我有过半点至心?”很久,江肖宜讷讷开口。高傲如她,这一天也如平常女子普通,讷讷开言,只为寻一个“曾经”。
“暮儿第一次这么乖呢!”木九不知何时退出房间,屋内只剩他们两个。端庄不过半刻的慕清风立马现了本相。
嘴巴一动,刚要再说些甚么,他耳背地听到院子里的响动。看一眼暮阳不为所动的侧脸,他偏头,朝刚探头出去的木九递了个冰冷的眼色。
他望着近在天涯的暮阳,苦苦一笑。法衣下的手握成了拳,紧了又紧,挣扎了再挣扎,明显那么想抱她,想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可他就是甚么也不敢做。
慕清风乐得安逸,特地挑了条洁净的长凳搁在树荫下,躺上去,双手搭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好不舒畅。
他们相处的日子长是非短,说过的话不计其数。慕清风揣摩了好久,也没想起来,江肖宜要他清楚记着的是哪句话。这让他没出处的感觉心慌。
“来,暮儿。咱先喝点粥,再喝药。”慕清风扶暮阳坐起来,给她后背垫上软靠,亲身喂她喝粥。他坐在床边,身上穿戴的还是是那身法衣。
这一日,碧落寺外的守门僧拦不住他,似要举城颠覆的滂湃大雨也挡不住他,他只恨间隔太长,紧赶慢赶,赶到张灯结彩的千草堂外,他看到从里边出来失魂落魄的暮阳。
暮阳却仿佛没听到他说话,目光冰冰冷冷地落在他脸上。雨中看到慕清风,她觉得是一场幻觉。慕清风早在碧落寺削发了,怎会呈现在这里?而熟谙的桃花目里一闪而过的焦心,成了她昏倒前最后的印象。
“该说的我都已与你说清,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慕清风耸耸肩,半点不将她的嫌恶放在心上,他站起来,双手合十,朝江肖宜微微一拜,“女施主,旧事已矣,人应当向前看。”
他抬开端,夏季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目。公然,如许的日子过分有趣。
直到本日上早课,又一名女施主点名要见他。
“济清小师弟,你……”
喉咙干涩难耐,浑身软绵有力,她在发着高烧。吃力地睁眼,便对上一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美目。
窸窣的脚步声径直向他靠近,熟谙的香味越来越清楚,最后停在他身边。
他终究明白,在某些民气里,好处是远远重于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