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堕入昏倒,小腹绞痛如群魔乱舞,缠绵不断。盗汗阵阵,湿透了衣衫。
看到她惨白的脸上两眼通红,千行沉默着收回折扇,对她放行。
仲夏深夜的风有些温凉,暮阳微微点头:“有你这个江湖人在,我岂有惊骇的事理?你扶我起来。”
木九哭得直抽泣。
千行就近捡了些枯枝,架起火堆。
暮阳沉默稍许,一段尘封过往在清寂森然的夜色中缓缓道来。
这柳府,此人,怎可说没就没?
仿佛再一次来到了大雪纷飞白茫茫的天下里,她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砭骨的冰冷颠覆她统统神识。
“惊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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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行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一整日的绞痛使得她脚下踏实,像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跌下来。
要她时候服膺――这痛苦磨难,到底是那个赐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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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旁人不晓得,柳老不晓得,她却清楚。
“速去筹办归芪汤。”千行抱起昏倒的暮阳,叮咛初黎。
因而祷告的祷告,抽泣的抽泣,连一贯沉着沉着的初黎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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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晓得,半个月前她还在柳府与柳老笑谈。就连昨日月扇坊重新开张,柳家送的贺礼也尚未拆封。另有这五年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清清楚楚地映在她脑海里。坊间都传若非柳老搀扶,她哪能一起顺畅地在金都落地生根?
“不可,不可,你让我描龙绣凤还成,这作诗赋词我哪敢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啊?”围坐在世人中的温婉女子笑着推托。
早不来晚不来,恰好这时候来!只能说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警省。
她受了多少罪才这般地活着?
“没用的。堂主说了,除非坊主本身情愿吃药,不然谁去请都没用。”连慈悲心肠的静水神医都这么说了,现在另有谁能救她们的坊主?
“姐姐,你也赋诗一首,我替你钞缮挂到外间去。”
夜里,木字辈女人轮番守夜。
“医者仁心,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自取灭亡。”千行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枝,在暮阳身边坐下,给她诊脉。
千行未曾理她,自顾用心输着真气。月扇坊初字辈女人名不虚传,自他深夜呈现在暮阳屋外时,不止初黎,其他三位也都谛视着他一举一动。
千行带暮阳去了城东郊区的柳家墓园。偌大的园子黑漆漆的,来回飞旋的萤火虫闪着幽绿的光,倍显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