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嘟嘴道:“上房一间,柴房一间,柴房……”一顿,指向车夫:“他住!”
听得此言,美人细眉微皱,想要啐上一口又觉不雅,脸颊渐渐出现浅红,却偷偷看了车夫一眼,这一眼极其庞大,内里有恨,有羞,有怒,更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摊主提起水烟筒顿了顿,笑道:“眉眼都没长齐备的小女娃,她能问啥?不就瞎扯几句,问我们苗人有几个婆婆,阿谁婆婆最短长。我估计,八成是有亲人中了盅吧。”
人群一水二分,低埋着头,谁也不敢看她。
一声脆响,弯刀坠地,一小块碎银子落在摊中,格外夺目。那苗女的声音又再响起:“阿哥,这是买丹砂的钱。”
二女来到柜台处,掌柜的愣愣隧道:“几位客长是要打尖,还是要裹腹吃酒,本店有……”
苗域毗邻蜀地,边境广宽足有万里。其间多山,虽不若蜀山那般娟秀险竣,却也自成一派钟灵毓秀的好风景。
小女孩挑眉怒喝,说话间,扶着美人向堆栈内走去,又叮咛车夫:“酒鬼,把你的酒鬼牛给清算好,改天我们还得上路!”
小女孩钻出来,瞪了车夫一眼,顺手把那银项圈与金铃扯在手中,揭开了帘。
“哼,酒鬼,都是酒鬼,别丢人现眼了,快走!”小女孩怒了,眉梢一抖一抖,恨恨的跺了下脚,钻入车中。
他们这一走,店中更加空落,唯有靠窗的一桌坐着两个小孺子,一者男,一者女,特别是那女童,一向双手托腮猎奇的看戏,见人走光了,没得戏看,还幽幽的叹了口气。
摊主年约三十,恰是血气方刚的春秋,一向都在悄悄打量她的腿,视野顺着玉嫩脚踝往上移,越移越大胆,但却雾里看花看不透辟,内心隔应得慌,便借着烟筒讳饰,微微倾身,俄然眼神一向,凝集在她手腕上。
自古以来,苗域即为人谈虎色变,概是以地善养盅虫,又有那行商走贩肆意吹嘘,说道这苗疆大家养盅,稍有分歧即放盅伤人。因而乎,数千年以来,苗域虽与汉地一衣带水,却因传承大异而被视为蛮夷,再因盅术风情为汉人所不喜,愈发与世隔断。不过,如此一来,世俗情面却连绵万年稳定,朔源尊古、亘古悠长。
车夫朝着喝采的人群淡然一笑,团团抱了个拳,扯了下铃铛。
“哼!”绝色女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冷哼。
便见得,纤纤绣足踏出来,笔挺长腿漫出来,柳絮细腰揉出来,俏俏挺挺绽出来,国色天香浸出来。真是个绝美的人儿,年方二八,如水莹霞,上身穿戴紫云短比甲,下身袭着鹅黄百褶裙,脚上踩着墨蓝绣花鞋,风吹扬柳腰,叶描秋云眉,嫩玉透琼鼻,朱缨点绛唇。
小女孩掂着脚尖,仰着脑袋,“啪”的一下,把那银项圈拍在台上,大声道:“上房一间,柴房一间!”
“服从。”车夫摸了摸脑袋,笑一笑。
很久,香气散尽,世人纷繁看向摊主,只见那摊主惨淡一笑,朝着苗女消逝的处所大礼三拜,而后唰地抽出腰刀,朝本身的胸口扎去。
“哗啦啦……”
“叮叮叮。”
掌柜的心中一松,又问:“那房间?”
更加奇特的是,在那车蓬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银项圈,内里系着两枚金铃。车夫赶牛不消鞭,只消拉动那根栓在银项圈上的绳索,拉一下,青牛埋头直走,拉两下,青牛调头转弯,若拉三下,青牛便会愣住脚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啊……”
清脆的算珠碰触声,响彻里里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