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依山为仙,泉饮雪作眠,仙不羡我,我不羡仙,待至山颠转头看……”
头上系着根草绳,松松绑着满头乱发,身上披着件肮脏不堪的长袍,也不知是因年代长远,还是仆人过分惫懒,长年不洗之下,已然难辩其本来色彩,脚上则穿戴一双薄底快靴,摆布两向各有一个脚指头露在内里。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怀中却抱着个大大的酒坛,一边走,一边放歌,一边豪饮坛中之酒。
小青侯道:“妖者,异于常也,有过人之能。世人常言,身怀利器,必起杀心。这利器啊,也有很多种,有些妖自以为有了些末技神通,行事便无顾忌,闲来无事,跑到山里醉一场,那也是常有的事。”说来讲去,小丫头还是对夏侯云衣非常不满,不管如何也要扯到妖身上。
一听‘妖’这个字眼,夏侯云衣不乐了,皱眉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人行异事,与妖何干?”
夏侯云衣心知小丫头牙尖嘴利,本身如何能够辩得过她?只得把嘴闭了,心中却想:‘我倒要看看,是人还是妖!’
稍徐,中年文士看着青阳,笑道:“小哥身怀异宝,实乃有福之人。实不相瞒,我平生最是好酒,再好察星观相。小哥本日欲入山林,我便替小哥算上一算。”说着,独自从怀中出一副龟壳,往天上一抛。
中年文士淡然一笑,伸手便去接那酒葫芦,殊不知,一触之下,浑身竟蓦地一抖。当即,贰心中恸地一跳,也不作色,悄悄掐了个法指,手掌间荡起一道目不成视的玄光,缓缓的将那酒葫芦接在手中。
中年文士放声大笑,也不言语,接坛再饮。
青阳接过酒葫芦,神情讪然,暗想:‘莫非这个宝贝,只要我才可碰得?’
身后传来两声唤,青阳回过甚来,见是大蜜斯与小青侯。
青阳一咕噜从雪地上爬起来,取下腰间酒葫芦一递,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兄台也饮一饮我这酒,虽不若《百姓醉》,却也属好酒。”
“青阳。”
“上山。”青阳抬开端来,嘿嘿一笑。
青阳却赞了起来。
“公然不是妖!”夏侯云衣神情一松。
青阳闻得酒香,腹中酒虫汩汩直冒,早已等得不耐,就待他来邀约,立即将胳膊上的绳索与铁索一除,迈开大步,朝他走去。
“哈哈……”
小丫头嘟了嘟嘴巴,偏过了头。
簌雪方歇,太阳坐在山顶,红彤彤的晖映着这片乌黑与苍青相间的山林。
中年文士揉了揉通红的酒糟鼻,下巴枕着半人高的酒坛口,醉眼迷蒙地笑道:“此酒名唤《百姓醉》,乃是山中精魅耗时百年,采赤金液、圭木心、夜幽泉、悬钟土,再佐山中奇果,以中阳心火所酿,可生五味七觉,人若饮之,自有妙受无穷。”说完,谛视着青阳的一举一动。
中年文士道:“《姚子雪曲》我也曾饮过百斤,到底是那人间凡酒,久饮则生腻。此酒却分歧,性烈如雪,封喉似刀,如果细细回味,自有五味陈杂,各不不异,各有千秋。”
青阳转头一看,极喜此人风采,恨不得立马与他一道坐饮苍雪红日,笑道:“如此狂客,岂会是那等人物?”转过甚来,朝着李锦苏弯了哈腰,说道:“大蜜斯临时稍待,青阳去去便回。”
“且慢!”
特兰阿尼神情一怔,看了看那正在逗弄兔子的小青侯,又瞥了一眼身边脸孔冷然的李锦苏,见她们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苗女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平,沉默一叹,对青阳道:“其间有路,跟着云姬走便是,哪用得着你拉车。待至山腰,我知一处地步,可容它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