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点头说道,眼中神光闪动,有些影象片段便如吵嘴画面一样飘来飘去、时隐时现,腰间的酒葫芦不知何时被他捉在了手中,仿佛想要喝一口,却又凝在了嘴边。李盛怀一向在察看他的神态窜改,锋利的眼神如同一把雪亮的刀,越来越亮。
李盛怀微倾的身子猛地坐正,豁然笑道:“先生莫怪,老朽偶无益诱罢了。不过先生说的是,历数千年以来,此大家间哪有果然不死不灭的人?的确是老朽胡涂了!只是,先生当真别无他法?”
黑夜里,张宗越那明黄色的道袍最是显眼,迈着八字步,慢吞吞的走到阶下,笑道:“早闻蜀中李氏有剑咒之术,巧夺六合造化,可伤人于无形无迹,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
劈面的李老爷子白发如雪,白衣若魂,眉宇间却藏着说不出的落寞,如鹰似虎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青阳,瞳孔不住的收缩外放,像是在极力的辩白,又像是忆起了恍惚的过往,很久,叹道:“先生,不知小女另有多少光阴?”
“非是老朽舍不得,而是这一身本领得来不易,老朽当年走南闯北,刀头舔血,多赖有它傍身。”
小三子便是这青衣小厮,肥胖矮小,仿若风吹即倒。
李盛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举步向院内走去。一步踏出院中,就似举棒碎冰一样,刹时突破了这死普通的静,树上有物事立马被惊了,扭动着身子鞭挞树叶:“嘶,嘶嘶,沙,沙沙……”
“咕噜”一声响。
驼背老头与青衣小厮守在巷子过道处,小厮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在这冷幽幽的月夜里,活像鬼火一样。瞥见李盛怀一步步走来,驼背老头的驼得更短长,面上带着病态般的潮红,恭敬道:“大兄,要不要让小三子去尝尝?”
这类感受很奇特,让他有些含混。
李盛怀猛地顿身,眼中精光吞吐不休:“如何?锦苏起狐疑了?”
五花婆婆阴沉着脸走出来,鸡爪般的手掌一扬,从袖中飞出一道红光,扑向地上的蛇尸,是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子,扑在蛇尸上乱嚼。这老妪等它将两截残蛇嚼光了,才慢条斯理的把蝎子一收,冷声道:“畜牲本就无眼,死了也该死。倒是威名赫赫的李老迈现在却举棋不定,莫非也瞎了眼?”
李家前后总计五院,西南北中都有些灯火,唯有这东院例外,黑压压的一片,便连月光也仿佛浸不出来。李盛怀在月洞外站了一会,一身乌黑长衫格外夺目,但却飘飘忽忽的,如同一缕白烟燃烧在乌黑的夜里。
它从窗口跳了出去,迈着文雅而略显胆怯的法度,猎奇的靠近,等挨着了青阳的长衫,便翘起疏松的尾巴,悄悄的摩擦着青阳的腿。不过,方才它奔腾上床时,却看也没看桌子上那碟酱鱼一眼,显而易见,它是一只要教养的猫。
驼背老头踌躇了一下,说道:“那倒不是,不太小三子说大蜜斯眉宇间的暮气越来越重。”
静,心跳声也静。
一个不神的神棍……
近些年,单独云游在外时,他经常含混,分不清东南西北,乃至会忘了本身是谁,唯独记得青阳山,以及那天坑地漏。而每当他回到青阳山,坐在坑边,神智便会逐步规复,日子长了,也与凡人无异。
李盛怀脚步不断,冷声道:“不必了,是或不是都一样,过不了那道坎,你我就是一堆腐肉!再说,张宗越与玄明都试不出来,小三子去了也徒劳!”
李盛怀身周吵嘴二气转动如潮,目不转睛的盯着青阳腰间的青玉酒葫芦,冷声道:“先生公然是青阳山一脉独传,言语与老先生当年分歧,便连神情也近乎一样!偶然候,李某真思疑青阳山上的先生乃不死不灭之人,亦或身负金蚕脱窍之法,可长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