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竟想伤我?!”
“天命无常,性命亦无常。天意深威难测,人力则时有穷尽。不过,青阳也是那句话,若老爷子肯舍弃一身修为,青阳或可一试。”青阳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直视李盛怀,在他的眼里,苍劲魁伟的李老爷子大要覆盖着一层光,吵嘴相杂,极其混乱。黑是暮气、怨气,白是煞气,六合人三煞,白青红。
“鬼才晓得,哈哈哈……”红肚兜怪笑起来。
驼背老头与青衣小厮守在巷子过道处,小厮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在这冷幽幽的月夜里,活像鬼火一样。瞥见李盛怀一步步走来,驼背老头的驼得更短长,面上带着病态般的潮红,恭敬道:“大兄,要不要让小三子去尝尝?”
有些东西便若本能,刻在灵魂烙印里,俄然就冒出来,吓他一跳。就像明天,那滴冰寒彻骨的眼泪,是如何扇到酒葫芦里的?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
夜色深沉,李锦苏也仿佛瞥见了他,冷静的退出了青阳的视野。便在这时,青阳等的人终究来了。
李盛怀沉默了一阵,渐渐抬起双手,根根手指苗条如竹,泛着淡淡的光芒。
黑夜里,张宗越那明黄色的道袍最是显眼,迈着八字步,慢吞吞的走到阶下,笑道:“早闻蜀中李氏有剑咒之术,巧夺六合造化,可伤人于无形无迹,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
“此番能与诸位共举,李某不堪幸运,但此事关乎严峻,诸位既已推李某为首,该当与李某同进共退才是!何况,若真是那一名死而复活,他的名头与作派,想必诸位比李某更加清楚!为免惹人生疑,诸位还是再忍两日为好!白道友与徐道友呢,如何不在?”
辩其去处,是去东院。
“不敷三日……”
就在这时,青阳眯起眼睛,渐渐饮了一口酒。
李盛怀心中掂念女儿,脚步更快,未几时便来到李锦苏的阁楼下,挑眼一看,只见内里灯光犹燃,挥手摒退楼下的两名保护,正欲拔腿上楼,心中突生情怯,提起的脚又悄悄放下,几番几次,终是沉默一叹,背卷了袖子,仓促向院外走去。
窗内有人,俏影剪窗,婉约婀娜。
“本来是她……”
月光悄悄的洒着,青阳山便若一道青褐色的樊篱,孤傲的卧在月夜下。轻风拂过院中的槐树,收回轻微的沙沙声,树叶动摇时,地上月影婆娑,那只猫叨着鱼,踩着月影一起窜,姿势轻灵,仿似鬼怪。待来到一处晓月窗前,无声无息的潜入内。
“熬呜!”猫就是猫,得了鱼便撒欢,一口衔在嘴里,缓慢的翻窗溜走。
“晓得了,倒底是避无可避!”李盛怀仰天一声长叹,面露痛苦神采,半晌,叮咛道:“我去看看锦苏,青阳先生最为好酒,让小三子给他捎一壶《姚子雪曲》去。”说完,凝着眼晴看向青衣小厮。
青阳走到窗前,斜身一看。
青阳点头说道,眼中神光闪动,有些影象片段便如吵嘴画面一样飘来飘去、时隐时现,腰间的酒葫芦不知何时被他捉在了手中,仿佛想要喝一口,却又凝在了嘴边。李盛怀一向在察看他的神态窜改,锋利的眼神如同一把雪亮的刀,越来越亮。
“天意难为,别无他法。”一口冷酒下肚,青阳眼中的苍茫褪得干清干净:“此法不全,若强行修习,唯贫、夭、孤、残。老爷子暮年费事,中年丧子,厥后虽施大法得了一对遗腹女,但天眼无情,毕竟难逃一个“孤”字!老爷子若一意孤行,凝煞之际,便是大蜜斯、二蜜斯丧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