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望了沈砚一眼,想想川蜀的步队四月中就到了,奉告她们也无妨,便笑道:“你们大哥客岁间就挑定了,是川蜀的中山王刘公府上。”
“你好好照顾我的金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李氏又笑着叫沈砚近前来,“阿砚早晨送你嫂子一块儿归去,他们男人喝起酒来还不知要到几时。”
清楚刚健有力,但又风采翩翩,博陵崔氏清算起来能叫人无可抉剔。
嫂子王茉也在,一件高雅的石榴红百子撒金裙,瞧着光彩照人。
崔岑公然不是很信赖的模样,但还没来得及给李氏一个台阶,沈砚的二叔沈惜之就两眼放光截住了话头,“不知崔侯那天赌了几块料子,手气如何?”
比拟之下沈砚就素净很多,只一条鹅黄底青杏斑纹抹胸襦裙,暴露小半乌黑胸脯和精美锁骨。幸亏她年青姣好,旁人穿甚么都压不住她。
到底是燕地的崔侯, 论起出身和品级比郓州太守还高些,李氏再不喜人上门打秋风,也还是拿出待客的气度。她换了件紫金底牡丹花枝团纹的披帛大袖衫,发间插戴一全部六支衔珠累丝扁花簪,沈砚上回见她如许雍容富丽还是在几月前的除夕宴上。
李氏在迎宾厅里和三个妯娌一番相见,不过半晌,就有小仆来报太守和崔侯一行人过去这边过来。
……
她睡着时沈瑄曾来过一趟,是练了大字要拿给沈砚看。
“我原觉得崔侯整日里兵戈,打成了个兵蛮子,想岔了想岔了,竟是那么斑斓一小我咧!”圆脸的三婶林氏心直口快,笑完又道,“崔侯是尚未娶妻吗,还是我记错了?”
“是呢,下月初就要育苗了,老话里说要赶上和缓的日子才好下地, 这雨水众多只怕会影响了早稻播种。”吴娘说着也是忧心的模样, “老天爷快露个笑容罢, 这还没到梅雨季,墙角下就要长蘑菇了。”
幸亏本日上门来做客,他换了件乌蓝色泥金暗斑纹的贡缎常服,身上那股骁悍之气大半已收敛。但那副矗立身板,仍然叫人靠近时发觉到他蓄着力随时筹办暴起。
沈砚上前一步,“见过崔侯。”
原也没甚么好清算的, 沈砚用那工夫滑磨了歙砚的墨池, 指腹摸不出大的起仄才罢, 洗个手便往李氏那边去。
因是家宴,没有请郓州的士绅官员做陪客,沈砚这些端庄主家的女眷便也上桌来充数,图个热烈。未几时人便陆连续续到了,最后是崔岑和沈闵之几人。
怪不得特特和她打号召,此人竟是要叫太守府为他的豪赌买单,难怪当时一掷令媛也不心疼。沈砚再次望向崔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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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胸襦裙的结绳系带在胸口以上,王茉现在有孕在身,已是谨慎翼翼不再穿交领式和曲裾式衫裙,怕束着腰身有碍肚子。
明显世人都围着他,但崔岑恰好似发觉到她的视野,在间隙里回望了一眼。
“这我那里晓得,按说以崔侯这等家世和才调……莫非他有甚么隐情?”
“……畴前就听闻崔侯年青有为,本日见了才知传言不虚。”
李氏干脆没理她,但还是在返来路上安抚了一下沈砚,叫她不要多想。
几人站到门外相迎,等了一会儿,沈砚就模糊闻声二叔的开朗笑声,“崔侯这边请……”
吴娘正要劝沈砚不要在外头吹风, 李氏派来的一个婢女过来传话, 说是崔侯递了拜帖要在午后上门拜见,李氏叫沈砚好好清算一番,预备见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