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此”,听了李媛嫒这话,高敏一副了然之态,似是放轻松了很多,“那便与高某并没分毫抵触了,实不相瞒,为了抓捕凶嫌,高某这两个月来彻夜达旦,夙兴夜寐,几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好不轻易有了本日,两位可不要与高某争功啊。”
见少主被捉,盗门之众一片哗然,想要上前相救。樊宁偏转过甚,暴露一张冷傲绝伦的小脸儿,邪气一笑:“不知究竟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的腿脚快?”
那人亦穿戴黑氅,内里一身儒裳,为彰显本身读书人的身份,大寒天还摇着羽扇:“应是不错的,少主莫急,无妨再等等看……”
“今时不比往昔了,打从骊山被山匪占有后,鬼市便成了他们的地盘,凡是住在鬼市里的江湖人士,每年都要交租子。这便也罢了,好歹他们做些洒扫,常日里扼守着山口,也算有功。但自打客岁盗门的人搬出去后,就盯上了我们的摊位,总想借机将我们赶走。前两日,我们正筹算交上本年的年租,他们俄然来此,要求画皮仙给他们少当家换一副俊些的面皮。画皮仙不敢获咎他们,照叮咛画好,谁知他们当即反咬一口说那面皮太丑,定是画皮仙要用心热诚他们当家,上来便将我们几个毒打一顿,还把画皮仙绑走。彻夜子时是他们给的最后刻日,要我们拿出一千两黄金赎人,如果不给钱,便要把画皮仙杀了。画皮仙不准我找你,但光凭我们几个实在是打不过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命啊!”
但是高敏亦没有乱了方寸,他晓得樊宁必然会救画皮仙,沉着沉定地命令道:“将树旁的黑衣门徒一概射倒!”
“他们几个打斗来着,我去劝和劝和”,樊宁笑得有些不走心,所幸傩面挡去了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一双桃花眼里闪过几丝波澜。
“来穿上尝尝”,薛讷抖开裘裳,上前披在了樊宁肩头。
樊宁点头算作回应,带着遁地鼠风风火火地转成分开了。薛讷站在原地,见她皓白的衣袂消逝在了密密的人群中,才轻叹一声,回身踏着积雪向崇仁坊走去。
“这位主事大人难不成不晓得,现下薛御史已到差明府,调任蓝田县令了?上元佳节保卫京畿周边,亦是我龙虎军之职,听闻有夜盗在此火并,薛明府怕出事,故而请我将兵来此。此处乃是蓝田所辖之地,薛明府有所求,本郡主便领兵前来襄助,有何不成?”
“小宁儿……”
方才与樊宁告别后,薛讷越想越感觉事情不大简朴:遁地鼠受的伤极重,绝非是平常兄弟争斗会留下的,此乃其一;本日是正月十五,没有宵禁,但城中龙虎军、羽林军与飞骑军皆会严阵以待,以免突发状况产生,此时出城去要接受庞大风险,此为其二;其三便是她的眼神,薛讷说不上那里不对,却很清楚那不是平常无事时她放松得意的模样。
樊宁躲着飞来的箭矢,一个鹞子翻身攀上更高的枝头,可她发明本身爬得越高,那些强弩手射的箭便也更高,如是画皮仙亦会有中箭的风险。
“哎哎,不是,我说不是!”遁地鼠躲闪着,差点掉进渠沟里,“出大事了,你且听我说……每年正月十五前,鬼市各家都要签新的租契,你是晓得的罢?”
鬼市两旁的密林间,高敏带着羽林军中的三十名强弩手,正以草丛和树干为保护埋伏着。那墨客模样之人,是他们颇操心力方打通的卧底,本日此人报信来,称已抓捕了樊宁的好友多少,备下了一出请君入瓮,只待樊宁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