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是谁?
想起孟皇后的密意,想起她孤傲的眼神,白婉芯内心头一阵惶恐,尉迟恭钦真的对母亲用情至深?还是只因她从未获得过?或许,他这辈子狠狠揪着的,只不过是年幼时一场未圆的梦,只不过一场执念……
尉迟恭钦沉默了。
白婉芯并非是单刀直入的来讨情的,但尉迟恭钦的心却被她的话弄得七上八下,那日牢里,孟皇后眼底的失落和绝望,如同一阵浪,一时一时的打在心头,并不砭骨,却波澜澎湃。
白婉芯点到即止,所言涓滴未曾提起孟皇后,却借由锦瑟,将孟皇后的孤寂一一道出。
尉迟恭钦的笑容生硬的几秒,随后笑了笑,“你母亲是言家的最小的嫡女,位序第七,乳名唤作小七。如你普通,小七才调横溢,琴音更是一绝,是个奇女子。”
“是。”回声辞职,可白婉芯的脚步却未曾分开,目光还是投射在那副棋局,内心的猎奇心翻涌而出,这个残局母亲玩弄了一辈子,现在隋阳王府母亲的小苑里,还是摆着如许一幅棋局。
尉迟恭钦看着白婉芯,笑了。
都是聪明人,话里的意味全然这短短的话家常当中。白婉芯也知,尉迟恭钦早便清楚她要说的话,她冒昧的给孟皇后讨情,也一定有效,只能说这番迂回之言。
白婉芯晓得,她将父亲和本身与尉迟恭钦的豪情做类比,他定然能够明白。
终究比及那一日,她道破身份,她说出本相,她以白婉芯的身份,站在尉迟肃的身边。
尉迟恭钦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做下决定,要将言蹊的女儿许给太子,这也算是胶葛了他一辈子的情素,了结贰心头的遗憾。将他上半辈子未达成的爱情,得以持续……
“孩子,你另有身孕,快起来,地上凉。”
“父皇还未听过儿臣所说何事?”
“谢父皇成全。”
白婉芯话落,尉迟恭钦便摆摆手,“来,陪父皇下一盘棋,赢了朕,朕就承诺了你那件事。”
猝不及防的听到尉迟恭钦如此一说,白婉芯本就有些忐忑的心也愈发镇静起来,跪在尉迟恭钦的跟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袍角,“父皇,王爷花名在外,嫁入王府确非儿臣所愿。但现在,却感激彼苍,这弊端的成全。儿臣明智是个错,却将错就错,本就犯了欺君之罪,儿臣认罪,但‘情’本无罪。”
“父皇技高一筹,儿臣心折口服,如此一来,父皇不必许儿臣一件事,但可否听听儿臣内心头的几句话。”
孟静璇是个好皇后,二十多年来,管理后宫紧紧有条,不争不抢,不骄不躁,从不如俪贵妃普通抱怨他去的太少,也从未将‘情’一字挂在嘴边,她冷静的做了一名恭谨孝贤的好皇后。
“父皇,儿臣另有要事要说。”
孟皇后早便晓得天子内心头的筹算,也深知他对白婉芯的偏疼,是以她不止一次的警告尉迟肃,白婉芯那是一个此生必定要掌凤印的女子。
目光颤抖的盯着尉迟恭钦,白婉芯被他搀扶到了塌上坐着,方才未曾在乎,现在回过甚来,塌上的案几之上,放的是一个棋盘,上头是个未完成的残局,亦如那日凤仪宫孟皇后解的阿谁,也如母亲身幼玩弄的棋局那般,如出一辙。
“父皇,幼年时儿臣在府里,并非是父亲最心疼的孩子,那份得不到的父爱,在儿臣的内心头不竭的扩大,凝成一个结。母亲过世以后,儿臣总自问,父亲待我并不如哥哥姐姐,为何儿臣总对一个待我不如何好的人如此放不下?或许……是我们血脉相连,也或许,是因为儿臣从未获得过而耿耿于怀,至于对父亲有多大的豪情,我自个儿也许也不明白。又或许,正因为父亲身幼的疏离和萧瑟,父亲在儿臣的心中,才愈发的遥不成及与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