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不知所措、拿眼角余光觑着他,他开口道:“过来。”
晟曜看着我没有说话,脸上却好似有可疑的红晕透出少量。半晌方道:“总之都是我的错,累你悲伤蕉萃。别活力了好不好?”
好一会儿,我方又问道:“殿下介怀我是顾明琰吗?”
我看着他微翘的唇角,不由自主嗔道:“殿下好狠的心!”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顷刻间福诚意灵般明白过来——他晓得错怪我以后,却一时之间磨不开面子、不知该如何转圜,便干脆故作冷酷么?
饭毕茶歇,室内俄然温馨了下来。我立在书案前,拿帕子仿佛非常专注的擦拭菖蒲翠绿的叶片。昨日快意才同家令寺说了想要盆菖蒲,本日家令寺便送了来。可这菖蒲叶条虽多,到底还是被我慢腾腾的一片一片的擦拭完了——本来也没甚么可擦拭的,不过找事情做不看着他罢了。
心中一滞——我确切做不到。我能够将对昌若自幼时起的情分放下,在心底角落里收藏、尘封。可我对谢家性命攸关的事情,的确做不到冷酷处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为了谢家,转头伤害晟氏。
我心中一喜,但是略一细想,便点头道:“臣妾父亲他们尚在路途、未至京中安身。现在战时势务繁多,要复我顾氏出身,必得上禀太后跟父皇、母后,让他们多增事端。而我甫封良媛,若再让宫中诸人又添话柄,只怕狼籍攻讦不止。”
他不说还好,本来我对他当日不顾及我感受的各种做法就另有气,这会儿又这么着,竟好似未曾有过那样狠恶的争论和伤害、未曾把我狠心锁闭在徽音殿中普通!
他将我拥的更紧了些,道:“谢家那些事,你真的不知情么?”
转而却又禁不住心软为他摆脱——好吧,谁让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宠儿、国之储君!天然能够率性,能够霸道,能够对人家入府前的过往也耿耿于怀、斤斤计算。
宫人们见我俩这般神态,早已退了出去。
我依言走畴昔,他雾霭般的眸光在我面上拂过,倏然展臂将我揽坐于他膝上。降落的声音微带调侃,“不过两月,就对孤王生分至此了?”
“你这是甚么神采?倒学我了?”他不由好笑的捋了捋我的眉毛,“阮良娣当日说这个,是劝我罢休,毕竟我当时觉得你是跟他们一起逃了。可我听了这话,焉能不气?厥后,她已来为你解释了其中曲解,又把你丢弃的信拿来给我看——”
晟曜又用心道:“刚才在母前面前,你不是还哄着我?”
这男人实在是高傲的让人发恼!
我迷惑未消,微蹙眉头正要再问更多细节,他已伸手探入我衣衿中。
情不自禁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眸光淡淡的扫我一眼,叮咛翠浓:“给孤王盛上。”等翠浓添了一碗,便慢条斯理的开端喝汤。间或若无其事的赞道:“委实不错。小德子,这膳房之人该赏。”他觑一眼被我撇着嘴瞪了两眼、却抿嘴儿笑的翠浓,道:“这个侍女,也赏。”
徽音殿诸人见了停在殿门的太子步辇,已是欣喜不已,待到发明晟曜亦进了徽音殿一同用膳,更是雀跃。连同小膳房一起,使出浑身解数要奉迎这位储君——这位不由分辩锁闭徽音殿近两月的太子殿下。
他把玉坠原样放入我小衣内,低声问道:“今后你在我身边,可要复了顾相嫡女的出身?”
我看着他,嘴角含了一缕笑:“臣妾在殿下身边,若得殿下至心相待,便是殿下心上之人的身份。这身份,令媛不换、贵重无匹!那么复不复顾氏的出身,又有甚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