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萧王一去便是五日。
他回京第二日的时候,我已经将《元嘉历》细细考虑了一遍。大抵晓得历法标注的骨气和实际气候垂垂不相符合的启事。
他迎我入府时候赐与的尊敬,将凤形玉佩挂在我颈项时候的和顺,叫湛露拿来地契、房契的体贴,皑雪红梅间的霸气相救,除夕夜的全然信赖,想也不想便承诺带我学骑马的笑容……一幕幕在我面前闪现。
我深思着若要推算现行历法的不精准之处,确切需求埋头推演,萧王回京,我恰好经心做此事。等他返来,再将推演校准后的历法给他,由他呈献给威帝。若真能见效,不但解了百姓之苦,萧王在朝堂上也会更有人望。
过了几日父亲见了我,还是肃着一张脸,说出的第一句话倒是:“手心还疼吗?”
那是父亲要我与姐姐记诵过云楼藏书的日子里,一日正念到历法推演,晦涩难懂。我当时年纪小,不免犯懒不消心,惹得父亲出言经验。
我撅着嘴不作声。
现行历法不准,多数是对“入气差”未多作考量。
说完不由分辩拿戒尺在我左手击打了三下。
心中却对历法之事已经有了主张。
他伸手在我鼻头刮了下,笑道如同春日暖阳,“如你所料。”一边和我在饭桌边坐下,一边道:“他起初就听人提过谢府蜜斯的隽誉,那日庆格尔泰肇事,又有了惊鸿一瞥。现在这些日子下来,竟是害了相思病!”
伸手拿汤勺舀了一碗酸笋鸡皮汤放在他手边,婉声道:“妾身在这里等着王爷。”
我奉侍他净了手,问道:“王爷和姚学士谈的如何了?”
杜一鸣领着世人朝我见礼伸谢。
我敏感的重视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如许就如同平常伉俪之间的相处,于我而言温情而贵重。
……
大略因为西晋时候玄学与天文学的连络,有了很多摆荡天子之说的清谈。这让皇族如何能忍。是以畴前朝起,便以律法制止私习天文了。“诸玄象器物,天文图书,谶书,兵法,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私家不得有,违者徒二年。若将传用,言涉不顺者,自从造‘袄言’之法。‘私习天文者’,谓非自有图书,转相习学者,亦得二年徒坐。”
这时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农夫大着胆量扬声道:“曲昭训,快让王爷想想体例吧。这太史局的老爷们也不知是如何了,历法都搞不准,刻苦的但是老百姓。我们这些人跟着王爷,即便年景不好,总也能温饱不愁。可外头的浅显农户,这几年下来真是苦不堪言了!”
他们不晓得的是我心中早已思潮翻滚,左手心仿佛还模糊作痛。
自从在公主府遇见,是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出泥塘。宠我、宽大我,顺着我的心机,不竭送礼以博我一笑。
我拿着算筹的手便一顿。
赤芙所说的罪名我亦晓得。一是“私历”,二是“私习天文”:其一是学习观察天文和遵循天象瞻望休咎的体例;其二是保藏天文图书和观察天文的仪器。
父亲当时活力又无法,道:“你年纪小,还不晓得这此中的事理。你身为女子,为父给不了你荫封,可这些书却能够一向陪护你。让你虽身在闺阁,却能心游四海。大事理我不说了,可你总晓得连贩夫走狗都说技多不压身吧!多学些东西,有甚么不好?”
我想起姚华棠平日俶傥,自大才情,现在却被谢安如那丫头吃得死死的,不免有些好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了。只看谢家愿不肯意姚谢两府结为秦晋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