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咬碎一口银牙,狠狠摔了两套茶盏,又被天后禁足。
书桌上唯余一张素笺,墨笔誊写的一行小楷:下凡办事,归期不定。
逾明一副了然的神采,“蟠桃宴上,仙果少说也稀有百种,你为何独独挑中青李?”
“你的果酒被天后动了手脚,是以醉得快些。我换上解酒的百花蜜,不过是但愿你复苏些,不要稀里胡涂便订下婚事,免得今后悔怨。”左手翻覆之间,逾明的掌心立着一双一模一样的青玉杯,恰是宴席上杯底雕着凤凰的玉杯。
她抬腿便走,一时忘了两人打结的衣摆,不过走出两步便被拉扯返来,一个回旋直直跌入逾明的度量。
他仿佛很体味她。她口渴时,他及时奉上合她口味的香茶。她口是心非时,他一眼便看破,却事事随她。她一个眼神,他便了然,将紫树精的“骨灰”带回。他经常挑逗她,却没有一回强行罔顾她的志愿。他能等闲抽出妖人元丹,修为清楚在她之上,却假装修为低下的小仙,到处让着她。
遍寻逾明不见,仙娥头皮一紧,再寻殿主月华也无踪迹。
逾明手指一掐,留出一小截指尖,“出地府前,我做了点手脚。为你出气。”
逾明举起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对劲道:“你若不放手,我天然有体例。”
逾明坐在舟头,将一颗脆生生的莲子抛入口中,扒开一片遮挡的荷叶,“莫非是她?”
“叫我等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此番是我讨的利钱!”
日暮菱歌动南湖,女郎双桨荡舟来。
一吻落在她的眉心。他的唇暖暖的,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她的眸子,慌乱了一瞬又归于安静。她能够推开他,一时却忘了行动。
“你着红裙,我穿绯衣,非常相配哪!”他戏谑道。
逾明又是一声轻笑,一指轻点她的额头,点醒她,“你觉得,是谁用解酒的百花蜜置换了你跟前的果酒?”
逾明点头,“正如你所料。我替他肃除两颗妖精元丹时,于他的灵魂上施了个小神通。”
犹记得出地府时,他最后一句是“秉公办理”,几时做手脚了?莫非之前……
“姻缘簿上注统统姻缘,也总有例外。情根碎了,再长出一根便是。你若信我,便收了我的聘礼。余者,不必你忧心,我来想体例!”月色下,他笑吟吟的望着她,潭水般深沉的眸子里,迸收回一种自傲的神采,一张一合的红唇也非常魅惑。
他将青玉杯往前一送,朗声道:“此杯为我亲手所制,以此为聘!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我心悦你,也愿等你一个心甘甘心!”
“另有甚么事瞒着我?”月华俄然发问,意欲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被逾明的大手紧紧握住,暖意如同一道疾流,自掌心中转心脏。月华的心好似被温泉包裹,咕嘟嘟冒着热气,暖意顺着血液分离到四肢五骸,非常熨帖。
“他以后所受任何疼痛,痛意皆为百倍,因为那是灵魂之痛。也不致命,不过伴随他三世罢了。”
月华坐起,运起姻缘簿,“恰是她。”
几今后,大肚子的三公主叩响月老殿的朱漆大门。仙娥不敢怠慢,忙奉上香茶,去请逾明。
碧波泛动的南湖,一湖野荷覆盖大半湖面。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轻风徐来,湖水柔波,暗香缕缕,沁民气脾。
“可我……姻缘簿上并无我的姻缘,只恐你白搭了心机。”月华心中百味杂陈,话到嘴边,却换了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