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苍文端倪稍转，见脚畔碎石数粒，这便驭气，着力其上。
苍文心下一震，闻步飞接道：“一蝶双身，阴阳共存。吾与尔是，仿佛临水照影，欲世仙界，敢问何人不自惜自爱？如此，吾倾慕尔是，罪乎？“
步飞解其情意，轻道：“非求苍文兄易志改心，即便以兄长之名护之，亦是善事。”
尔是一哼：“贪功委过，性也。步飞怒吾因私交而害其修为。”稍顿，尔是抬眉，凝睇苍文，柔声道：“你那无忧，仿佛众星拱月；其父卸甲废吾功法，打回本相，步飞将吾救回青要山，吾二人并翅合一，以山中百果汁水浸润，方得答复人形。怎奈步飞不欲再出青要山，而吾，非要雪耻，一念分歧。吾便以智害之，待得九九之日，吾便可将之尽数收归体内，到时，左面两肢便可如常，功法亦可规复大半。”
苍文心下思忖，难明步飞之意，闻其接道：“吾便捐躯，若尔是将吾异化，便可省千年事月，愈其内伤。”
“鄙人苍文，未就教足下名讳。”苍文拱手见礼道。
苍文心下戚黯，独自取了怀中帕子，拭泪揩唾。
步飞低眉，笑意弥深，其声尤悲：”唯不欲见其疚尔。“
苍文闻言，缓缓点头，一字一顿道：“步兄所托，苍文不负，苍文所言，必当践信。”
“这...是何故？”此番奇特，苍文实难久视，双手急收，紧退两步，阖目问道。
“步兄！”苍文大骇，紧扶其肩头，见步飞两目未开，唇角血下，颤声轻道：“吾欲趁......尔是昏沉，害其性命，反客为主......苍文兄不忍，施救止之，吾难敌，殁！”
“若尔是害汝性命，汝甘心赴死，其不免愧罪；若步兄相争，令其到手不易，依尔是脾气，疚恨当减。”
“激之，扰之，障之，乱之，欲成此计，全乎一心。”步飞迟疑半晌，又道：“步飞独一一忧，若光阴近了，吾身不存，今后光阴，何人肯护尔是全面？”
“吾见其重伤，恐需长居青要山，保养千年，方可如初。然其归心难抑，无一日不念着苍文兄，欲助你扒开迷雾，防备暗箭。”
苍文闻言，面色一变：“莫非你同尔是联手诈我？”
苍文一惊，抬眉见步飞目露凶光，又闻其接道：“苍文兄，可欲相帮？”
苍文知其讽刺，又再点头，不欲相驳。
“然尔亦不肯以重手伤尔是半分。”步飞再笑，接道：“如果如此，吾便将尔是拜托于你，吾愿可了。”步飞边道，边转了脸孔，眉头暗澹，其声哀怨。
尔是一怔，不过斯须，已是含笑，轻声应道：“同是故旧，怎得还是念着他多些？”言罢，将身子倚靠一旁，右手稍抬，敛了一头青丝，接道：“现吾仅得一手，可否借文哥哥一臂？”
苍文再闻无忧之名，心更黯然，苦笑道：“襄王独梦罢了。”
步飞正色，缓声道：“并非诈你。吾早甘心就死，作此挣扎之态，不过诈尔是罢了。”
苍文本就拙舌，见尔是落拓凄苦若斯。早忘杯水殿之怨，支吾半晌。方道：“你与我有恩，步飞同吾有义，恩德皆不欲失。”
尔是鼻酸，心内悲怆难胜，右臂一收，倾身向前，埋于苍文胸怀，一咽三叹。苍文不忍，手臂微收，环了尔是于内，思忖半刻，手臂终是落于其背，缓缓轻拍，柔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