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舟木质,不过六尺,狭长简素。水上无风,舟上无楫,却缓缓而动,直往内里。
二人淡然,见四下老树拔根,直往其地点而来,根劲而力重,将二人层层困缚。无忧虽知虚无,然那痛感加身,立时呼吸短促,一根扼其颈,无忧气竭,竟感濒死。
无忧不及反应,只得阖目,听天由命。
无忧困解,却见不远处数藤蔓再至,心知本身定力不敷,功法难凭,顿时回身,直冲弄无悯而去,吃紧展臂相环,阖目喃喃:“君身地点,无雨无风。”
弄无悯轻叹,垂眉不语。
“吾查东南天火,恐有人擅启天胁洞,引天步紊淆,阴阳狼籍。”
弄无悯半晌不该,面现笑意,缓道:“同往。”
不过斯须,借烈焰之光,无忧见一巨兽自水下乍起,三首六目,眼若铜铃,各首皆有须,贯穿两腮,那须翠绿,颤栗若生,细观,竟是小蛇,双头吐信,咝咝不断。巨兽九爪,其长过五尺不足,上带麟甲,爪尖若利戟,无忧脱口一句“无悯谨慎”,已见兽爪拍至。
无忧悄悄称奇,这方念起探看四下,稍一退后,见面前还是暗淡,却依希可辨:此洞遍植参天之树,密密匝匝,老根盘曲,竟似无立锥之处。无忧先是惊诧,思及弄无悯之言,心下自行安抚:洞二,天三生木。倒是不差分毫。恐此相亦是不真,不敷为惧。
吼怒未停。
弄无悯稍应,接道:“舍而后得,不出不获。若然周天同于乾元,则不时感血之盈涸,脉之弛张,脏腑皆害,生不若亡。“
“闻无悯之言,若非那天步山隐而不见,抑或漂移无定?”
无忧心下惶惑,见状只得伏于舟上,四下张望不止。
弄无悯应道:“兼有。天步山凡胎难见,即便仙妖,可见者亦寥寥。日月星斗,运转有法,并不尽同,故天步山地点亦是不定。“
无忧惊奇,环顾四下,夜照之光黄绿,明灭不止。无忧抬头,见头顶乌黑,全不知身之地点。唯弄无悯周身敞亮,耀耀生辉。
“静待便可。”言罢,弄无悯阖目。
“逆天而改命。”无忧暗自喃喃,闻弄无悯接道:“欲以天步山行逆,需得三缘。“
无忧初时不解,然不过弹指,见小舟尽碎,那巨兽探头,将弄无悯无忧自下向上拱顶。无忧忙紧抱弄无悯,埋首于其胸前。
稍待,无忧感耳畔吼怒声止,身子已定,这方开眼,见弄无悯含笑面前,下颌距本身双眉不过数寸。
无忧细思,轻道:“故,欲倒行逆施,我使得,无悯使不得,可对?”
弄无悯轻道:“你且立于此处,不成擅动。吾独入山内探看。”言罢,已是踱步上前,然听得身后脚步细碎,稍一停顿,已见无忧身至。
无忧巧笑,轻扯弄无悯袖管,连连称是。
“何故发笑?”无忧稍怒。
弄无悯含笑,一手环无忧腰身,一手拉巨兽爪趾,不过转眼,踪迹不存。
待二报酬巨木砸压近百回后,无忧感身上藤蔓颤栗,一霎已似行丸,应弦而发,直往上去。
无忧闻言,已知不凡。
“弄无忧!”弄无悯见状,朗声急道:“身存三世,当略其玄;心有七窍,可晓其奥。”言罢,独自抬手,弹指之间,见无忧身上所缚老根尽焚。
无忧惶恐,心下暗道:若不知关窍,即便入内,恐随波逐流,空耗年余仍不知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