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吾室,操吾戈。早知本日,吾便当剜目翦耳,岂止拔舌!“
弄无悯闻声,立时勃然。广袖疾扫,金光乍现。不过斯须,弄无悲身子一晃,连退数步,蹙眉抚心,自感丹田灼灼,腥气直抵咽喉。
弄无悲侧目摆布,稍一摇首:”无忧慧心,无需赘言。其见吾身,亦见妖丹,心下自有计算。不待吾多言一句,已是拔腿抽身,不及相留。“
弄无悲阖了眼目,反是含笑,少待,轻咬下唇,抬眉直视弄无悯,道:“兄长当知,妖入厌梦,功法深者,失魂而出,形器尚存;功法弱者,立时泯没,不得转生。“稍顿,接道:”兄长感觉,无忧功法可高?“
弄无悲沉吟半刻,眨眉接道:”无悲直言,无忧已入厌梦,灰飞烟灭。“
苍文晓其情意,更觉本身蓦地作色,实是不该;然多日寝食难安,愧恼忧怖,郁结于心,如此一番发洩,反倒镇静些许。
“怎敌兄长?弥天大谎,千年不漏。”
“然兄长千方百计,不得金乌丹不休......”
“此事吾难脱干系,若吾略加留意,怎会纵无忧以机会?事已至此,吾另有何颜面面对师父!”
苍文赤武皆是讪讪,躬身再施一礼,疾步出了殿门。
弄无悲一时无措,眨眉再三,轻声喃喃:“吾不过顾念无忧安危,亦不肯见兄长追迫父亲,大逆不道......”
弄无悲却仍未恼,闻弄无悯轻道:“你我兄弟,岂止哑口之别?”一语即落,闪身一颤,已至弄无悲身侧。
弄无悯面上一沉,不过一刻,反是笑道:“若其已感厌梦蹊跷,想来必已入了肘去院,得见行尸多少。若非百事缠身,吾早将那后患荡尽。无忧对吾坚信不疑,怎会猜想吾以厌梦摄妖灵?即便厌梦露显端倪,无忧亦不知险,确会妄动,陷于厌梦,倒是不奇。”
弄无悯侧目,眼风一扫,独自轻道:“想其当吾欺瞒,曲解未深,见兔顾犬,未为晚矣。”(未完待续。)
二人一起回返寓所,原是冷静,然赤武终是抵不过,止步询道:“师兄,师父如此,但是鉴定无忧入了厌梦石?”
“若非体贴则乱,怎敢私行现身敛光居探看?为吾胞弟,轻言毁诺,何言狷洁!”
“兄长何需如此?”弄无悲踱步向前,应道:“不管如何,兄长总欲寻得父亲下落,斩草除根。你我双生,同脉连心,吾怎不解汝意?”
“那夜使计不成,这便借厌梦之机,引了无忧至此?”
此时,知日宫主殿。
“尔若不欲互助,必多万尊枯骨。到时,岂止妖属,凡人仙友,遇之杀之!”
“兄长可有多日未曾饮茶?”弄无悲见状,眉头稍蹙,杜口密音。
苍文闻声,顿首见礼,低声应道:“那日实是出奇。眨眉之际,日坠月升,吾再回身,唯见厌梦,却失无忧。”言罢,苍文眉眼一耷,愁绪相从。
赤武疾步上前,轻拍苍文肩头,半晌,反口道:“师兄莫要如此。毕竟,师父尚未遣弟子下山寻觅,或其另有它途,抑或,无忧并未为厌梦所收。”
弄无悯抬臂,止了无悲说话,阖目叹道:“不得金乌丹,怎可斩断病根,仰人资给,岂是长策?”
月出灌莽,纱笼丛薄。
苍文赤武二人跪于殿下,见弄无悯情状,对视一面,未敢开言。
弄无悯正冠振衣,侧目回眸,恰见怀橘院内夜风扫阶,飞花度窗。弄无悯见那落花细瓣似欲借风遁入房内,正为雕棂所阻,缓坠窗下。弄无悯见状,不由微抬唇角,轻笑道:“既备四时之气,当知谋定而动,时至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