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可惑人,为何还被小儿欺负?但是故布疑阵?”苍文见有尾以怨报德,不由忿忿难平。
“可无益诱相忆村其他村人?”苍文又问。
弄无悯看了苍文一眼,稍一点头,苍文便捧来两块丝草甜饼递与有尾,见其马上蛇吞而下,吃相实在粗鄙。
“有尾有尾不幸鬼,无父无母还瘸腿。”小儿不睬苍文,又笑又闹,踢起脚下碎石打在女童身上。
“胥叠山不是少有人迹么?另有,你究竟何时对我施术?”苍文急道。
“你们做甚?”苍文胸中憋闷,厉声道。
“你是如何习得惑术?师从何人?”弄无悯淡淡道。
女童一字一顿:“那便带我归去,可好?”
“过来。”弄无悯轻道。
“珍宝金乌丹?您曾言及一二。”
“于我于你,皆非珍宝。”弄无悯叹道:“相较而言,难敌宫中丹房所出丹药万一。只是,如有它妖知其下落,必引妖界一番争抢,涂炭生灵,遗祸欲界。”言罢,弄无悯饮尽手中茶汤,阖目打坐,不再多言。苍文见状,不敢滋扰,将茶器收归原位,便也打坐调息起来。
“惑术?”苍文这方起家,不解道。
“快跑快跑!”孩童错愕,一溜烟便没了影。苍文俯身正欲松了女童颈上束缚,细看之下,心中惊道:竟非常人!
火龙驹一起腾云西上,马车内倒甚是安稳。苍文将大祚茶汤斟入茶盅,恭道:“师父,请用。”
“师父,徒儿返归。”
“静!”苍文斥道,旋即挑开车帘,见弄无悯仍在打坐,就径直将女童送至车内,随后自行一跃而入。
“本日施术,实是无法。饥肠辘辘,全为口腹之欲所诱。”
苍文点头一应,已携女童飞至半空。
“多谢神仙。”有尾将本身包进纯白锦缎披风,喃喃道:“可比草垛柔嫩万倍。也多谢你,姣美哥哥。”有尾冲苍文挤挤眼,戏谑道。
“我倒未想对你施术。不过猎奇,世上怎会有人这般都雅,随口问问来源罢了。”
“我倒是赶得巧。”苍文看看有尾,美意一笑。
“就西席父,此次下山,只往胥叠山探看您那故交白鹿叟?”
“师父……不知何故,忽感不适,”苍文沉下身扶额叹道:“竟不太记得何时回返。”
苍文闻言,低眉凝睇,这方见其面庞--容姿艳绝。眼底尤得桃花万树,胸前另有白雪千疏。惜其衣衫陈旧,鞋袜也被那群顽童剥了去,暴露一只畸形跛脚;身后蛇尾垂地,诡异非常。苍文一愣,缓道,“愿效犬马之劳。”
马车中师徒二人正各自埋头打坐,猛听得厢外火龙驹一阵嘶鸣。
女童颈上,竟是其本身所生蛇尾。苍文心惊,一时没了行动。
“西地果是冷冽。”苍文心道,少顷已从半空驭气降至地上。知日宫修仙心法与他门皆是分歧,宫中弟子不成操兵器、见血光。知日法门,以心导气,以气指心,故用心静修,丹田气满,便可驭气腾翔,以气制敌。
“你但是孤身一人?无人关照?”苍文不忍持续指责,柔声道。
“苍文,赶路吧。”弄无悯随即闭目。
“金乌丹又现。”弄无悯闻言,稍顿,轻声应道,“前日鹿兄密信传报,胥叠山界现其诡踪。为师亲往,以期追回。”
“你中此女惑术。方才为师将你背部夺魂冰刃取出,现已无碍。”弄无悯寥寥数语,女童坐立难安。
“人间孩童,其心澄明。即便那群恶劣小儿,欺我辱我,心机却纯,一眼看去便已通透,故不成惑。”有尾把玩手上茶盅,腔调倒是黯然:“如果设局策划,心有它图,何必强忍十载欺侮?”言罢,神采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