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期近将碰到她唇瓣的那一刹时,洞外俄然传来一声凄厉而短促的惨叫。
小青笑道:“相公,你既闻了这只脚,不如再闻闻另一只吧。”劲风鼓涌,又是一脚正中他脸颊。
小青脸上一烫,挣扎着想要蹬他一脚,却被他紧紧握住脚踝,酥麻有力,恨得牙根痒痒,柔声道:“好啦,我累啦。许小官人,我数到一二三,我们一起松开手,好不好?”
许宣喘着气,笑道:“她们走不走,与我何干?我若松开手,又要被你这恶婆娘蹬下床,相公我才不被骗呢。”
翌日醒来,洞角已经生起了炉火,暖意融融。石床另一侧空空荡荡,不见小青踪迹。
小青耳廓一动,发觉到帷帐再无异响,低声喝道:“她们走啦。臭小子,快放开我!”
小青“嘤咛”一声,蹙起眉头,睫毛轻颤。许宣一凛,仓猝翻身滚到一旁,闭眼假寐,内心突突狂跳。过了半晌,见她只翻了个身,又纹丝不动,这才松了口气,盗汗遍体。
经此滋扰,炽热的欲念早已消逝得一干二净。竖耳聆听了好一会儿,不见其他异响,暗想,裂壑内到处都是凶禽猛兽,又埋伏着浩繁蛇人,三十三山的追兵一定敢趁夜杀入。方才那声可骇的惨叫,多数是某只被凶兽猎杀的猿猴收回来的。忐忑稍定。
他的脑海里俄然闪过一个动机:“归正小青姐姐和我也喝过了喜酒,在那些蛇人眼里早就是女娲、伏羲了,今晚又是我们洞房花烛之夜,偷偷地亲她一口,又有甚么打紧?”
许宣这回早有所备,立时忍痛抱住她的腿,就势一滚,紧紧地压在她身上。恐怕她挣扎,右手用力按向她的肩头,岂料被她胳膊一挡,偏了数寸。
一个蛇人使女端来盛满了热水的木盆,拧干羊毛巾,递给他,内疚一笑。别的两个使女则提来一个藤篮,放在石桌上,蓝子里装着刚采下的生果和烤得喷香的兽肉。
许宣、小青头对着脚,脚对着头,相互扣住对方的一只手腕和一个脚踝,剪刀似的绞在一起。经脉未愈,翻来覆去地扭斗了这么多合,都已累得气味不继,一时也都没力量再反攻摆脱了。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朝那两瓣柔嫩潮湿的嘴唇靠近,恐怕一吐气就会将她惊醒。三寸……两寸……一寸……时候仿佛僵凝住了,心跳如撞,严峻得仿佛随时都将从嗓子眼蹦将出来。
小青气急反笑,甩头猛撞在他鼻子上,趁他吃痛放手之际,翻身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床上,柔声道:“臭小子,‘好相公’你是当不成啦,不过我心肠最是仁慈,能够助你当作‘好公公’……”
表情一放松,困意很快就囊括而来。他闻着小青身上的芳香,迷含混糊地胡思乱想了半晌,便沉甜睡着了。
“娘子?娘娘?小青姐姐?”他又悄悄地连叫了几声,见她仍无回应,才松开手,谨慎翼翼地将腿收了返来。
过了一会儿,小青的骂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断断续续,终不成闻,手指也随之渐渐松开了。
小青“啊”地一声,满身瘫软,又羞又怒,低声喝道:“臭小子,快放开我!”
许宣脸上也是一烫,刚想撤手,听她叫“臭小子”,又不由激起了争强斗胜的顽心,贴着她的耳边轻声笑道:“娘子,你不是说将这三个字让给王女人叫了么?你叫我一声‘好相公,亲相公’,我就放了你。”
但是现在,万籁俱寂,暗中沉沉,全部天下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相距天涯,那动机却越来越了了,越来越炽热,就像地火喷薄,狂飚囊括,让他着了魔似的没法按捺,难以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