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脚步声沙沙作响，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婆婆，这里躺了一男一女，也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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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吹到低垂处，俄然断绝。
“素晴”取出短笛，又婉转地吹了几声。那人影倏然放下长箫，推开窗子，烛光照在他白净儒雅的脸上，光彩抖擞，尽是高兴。
却见那男童“哇”地一声哭道：“婆婆，莪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一边假装抹泪，一边从指缝里偷觑婆婆，那狡狯的神态与他小时很有几分类似，心中更是五味交集。
那婆婆右手放下拐杖，往他身上摸索，“咦”了一声，非常惊奇。那男童更是吓得大呼一声，明显是瞥见了他胸腹上渗血的“丫”形伤口。
灯火光辉，仙乐飘飘。不时可见提着灯笼的美人、捧着茶食的宫女，在殿阁长廊里谈笑穿行分不清究竟是天上，还是人间。
王重阳随之超出箭垛的刹时，一幅见所未见的雄丽气象当即扑入视线。
婆婆眉头稍展，叹了口气，道：“人的腿脚不能走路，最多不过是残疾；但如果从小走歪了路，那就万劫不复啦。”手掌似是偶然地他口鼻间一挥。
那男童宣儿蹲下身，前前后后打量半晌，点头道：“没有。衣服上也只要些污泥和被树枝勾破的小口儿。”
许宣躺在山坡的一处凹坑里，四周林木森森，落叶厚积, 鼻息间尽是青苔、泥土与花草的气味。
还不等他想明鹤产生了甚么，不远处的斜坡下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落叶沙沙作响。
箫声哭泣，似有若无地从湖畔传来。
男童忙三步并作两步，跳了下来，叫道：“婆婆谨慎！”抢身搀住她的手臂，谨慎翼翼地扶着她往下走。许宣这才发觉她眸子灰蓝，高低翻动，竟是个瞎子。
淼淼海潮涌入这片喇叭形的江面后，后浪叠着前浪，层层排涌，气势恢宏，有如万千雪狮奔腾吼怒，轰鸣震耳。
追至不敷百丈时，六辔鲼车俄然朝下爬升，消逝在滚滚白浪当中。
忽听绝壁上传来清越的笛声，婉转委宛，沐着月色，闻之尘心尽涤。循声凝睇，只见半山石岩上模糊站着一人，被树木遮挡，看不逼真。
他想起许宣所说的临安气象与每月的钱江大潮，心中一动，莫非本身追跟着六辔鲼车，竟从海上穿入钱塘江，来到了大宋皇城之下？
莫非大悲和尚真的已用“百衲之术”与他互换了脏腑，送到了塔外？
许宣一凛，本能地想要翻身跃起，五脏六腑又是一阵剧痛，盗汗直涌，几乎叫出声来。
巨鲨全速游了整整一日，早已精疲力尽，几近是靠着潮流的凶悍之势，方勉强支撑。
眼看那六辔鲼车越去越远，即将消逝在那一线白潮之间，王重阳松开手，悄悄拍了拍沙鱼，道：“多谢了！”御风冲出百余丈远，踏波疾追。
许宣眼眶一热，明知她这声“宣儿”说的不是本身，却无端端想起畴前本身调皮拆台时，真姨娘板着脸训戒本身的景象。
那婆婆哈腰放下篮子，一手探着拐杖，一手摸索着斜坡，朝坑里挪步。
但她被“李少微”掳走，理应仍困在六辔鲼车当中，为何好端端地现身于这半山崖岩？就算她幸运逃脱，又怎有表情与人合奏如此婉转的笛曲？
不等细想，那“素晴”已收起笛子，双足抄点，沿着绝壁朝上飞掠。
幸亏他经脉尽断，浑沌真炁漫衍满身，除非敖知名、李师师这品级别的修为，绝难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