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赵世番自署中出来时,已打发走了一墙角人。
赵世番气得颤栗,用力将袖子抽出来,回身便甩手走了。
就有老妇人悄悄揭起雁卿的衣服瞧了瞧,不由“啊”的呼出声来。
太夫人也想守在雁卿床前,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林夫人规劝,“雁卿眼下这般,媳妇儿内心已是乱了。府中事怕还要阿娘多帮扶,您便去歇一歇吧。若您也累倒了……我便百死莫赎了。”
这一日也是出门便垂着眼睛,径直坐上自家马车。
太夫人也是又活力,又难过,只道,“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雁丫头还躺在屋里,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都是当母亲的,宝哥儿是柳姨娘的命,雁卿何尝不是林夫人的命。难不成雁卿的命反比宝哥儿的命贱些?
本来林夫人正筹办中秋团聚佳节的族宴,听闻阿宝出事,即使讨厌柳姨娘,却也不能置身事外,忙领了大夫并有经历的白叟前来救护主持。
到现在他再不明白,柳管事差人将他骗到这里来,为阿宝伤着是假,为鸿花圃伤了雁卿脱罪才是真,那他这么多年真白活了。男人最恨的,有的时候不是你蒙蔽他,而是你操纵他。
她不嚎哭,林夫人还能忍;她一哭,再忍下去就不是林夫人了。便怒道:“给我撕了她的嘴!”
赵世番骇怪了半晌,心神一时便有些乱。
老太太已经颤抖着指着柳姨娘,红着眼睛道,“打,给我用力打!”
成果不待她追上,崔嬷嬷已向林夫人告状了。
柳姨娘趴在床上,瞧见他,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本就生得娇弱,这一哭越显得梨花带雨了。在林夫人身上是别想见到这模样的,赵世番便有些吃这一套。上前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接了毛巾擦了擦手,问道:“你又如何了?”
崔嬷嬷与林夫人虽为主仆,却先有乱世里拯救的情分。林夫人令她奶雁卿,她便将雁卿当本身亲女儿养护。当现在抱着雁卿,见到林夫人,胸中哀思里更添惭愧,眼中泪水终究再止不住的滚落下来。“噗通”就跪在林夫人身前。
崔嬷嬷抱着雁卿自屋里出来,就见林夫人带着一行丫环婆子浩浩大荡进了院子。
下人谁敢伤了月娘?终究都停下来,望着李太夫人和林夫人求主张。
柳姨娘便吓了一跳――她这些年虽暗里给林夫人添了很多堵,但明着却不敢当着赵世番的面说那母女两个一句不好。她晓得,赵世番内心妻妾的边界还是很清楚的,她就只是个妾罢了,如何能群情主母跟大女人?但现在她内心还是有些不甘的。
林夫人将雁卿抱起来交给崔嬷嬷,才转头一瞧柳姨娘,毫不包涵的道:“给我打!”
“老太太抱去了。”柳姨娘就又拽住了他的袖子,哭道,“老爷别急,珠子已经吐出来了,就是孩子憋得……”她就仰着脸哀切的望着赵世番,“老爷,我好惊骇,万一憋傻了如何办?”
柳姨娘就一噎,又抹着眼泪哭起来,“老爷不疼人……宝哥儿本日差点儿就没了,您还说不要紧!”
太夫人便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孽障,孽障啊!”
内心惊骇,可还是咬紧了嘴唇,上前对柳世番道:“阿爹打我吧……是我不留意推倒了阿姊――屋里太乱了,我绊了一跤。因阿姊摔晕了,夫人很活力。我非常惊骇,就没敢说出来。姨娘她是为了护着我才不说的……阿爹,我……”